第八十八章 低窩鋪(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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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它醜,比起南方的梨來,一點看相都沒有,但是味道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吃過了戈壁醜梨,才知道以前南方買來吃的那些梨,味道是多麼平淡。
還有一種是葡萄,準確的說是眾多葡萄品種中的一種,顆粒很小,無籽,剛好可以灌入軍用水壺,上靶場訓練之前,必滿滿灌滿,中間休息時,斜靠挖掩體堆出的砂堆上,一顆顆倒入口中,既有清甜提神,又有汁液解渴。
價格便宜,口味絕佳,打靶結束,家在駐地者,無不大量購買,等著回去之後,分給親朋好友品嚐。對於我們這些家在原籍者而言,只能買上些乾製品,最多的是葡萄乾,顆顆緊粘一起,能見糖粒。
水果糖份太足,無法長時間保管,路途太遠,進入南方,天氣轉熱,更難貯存,路上就開始出現腐爛變質,等到下車之時,能帶回家的已經很少。
保管不易,輸送不便,也許就是其它地方買不到的原因,也許就是這裡價格如此便宜的原因。
天山就在附近,另有一頗具神話色彩的奇珍吸引我們注意,那就是天山雪蓮,部隊給養從玉門購買,聽司務長講,那裡國營藥店有賣,這讓自己相當好奇,立刻抽了空,跟隨買菜車輛前往。
改革開放多年,南方哪裡還能見到國營商店,企業改制,工人下崗,自謀職業,就連大學生畢業,都不包了分配工作,只有新聞中,才能聽到一些企業稱為國有企業。
想不到這裡還有國營藥店,等真正到達之後,發現確實是國營藥店,櫃檯鋪面如同外公工作時的供銷社一樣,藥店之中木製格子,大小一致整齊排列,長長的抽屜拉出,裡面是各種藥材,名稱標在抽屜表面。
其中的一個格子,寫的就是雪蓮,特別遺憾,來晚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購買一空。
“春風不度玉門關”,改革的春風,早已吹滿大地,偏偏就在這裡停留。
靶場不遠有一座核工業基地,百米多高的雙曲線型冷卻塔,高聳入雲,遠遠就能看到,白色的濃煙從未熄止,到達跟前,才覺震撼,站在它腳下,如螻蟻般渺小。
離得較近,曾經到過裡面遊覽,發現這裡國營意味更濃,似乎時光倒轉,重回了五六十年代,小店中購買東西,明碼標價,熟悉的討價還價聲,再聽不到,要買便買,不買走人。
按時上班也按時下班,時間一到關門打烊,熟悉的吆喝聲沒有,熟悉的燈光明亮通宵達旦也沒有。
春風到底吹進,其中有一處劃定了區域,建了座商城,裡面才感受到了現代氣息,商鋪間間,飯館所所,還有各類服務業,滿面堆笑,招攬生意,叫買叫賣,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相比於上海,戈壁之上開設陣地,顯得更困難一些,上海有基準點,找到之後,清開棉花地簡單修整就成陣地。
這裡太過廣闊,似乎是隨意指定了一塊區域,就是打靶的陣地,沒有基準點,也沒有以前的痕跡,帶著實戰要求,重新構建,倒有點像戰爭影片中的挖戰壕情形。
不過砂石太硬,挖起來並不容易,夯築成掩體更不容易,戰機不能貽誤,時間不等人,為按時按要求完成,不少戰士雙手磨出血泡,依然奮力挖築。
高原地區轉移陣地行軍作戰課目必不可少,一輛輛軍用卡車拉載兵器,高原戈壁賓士,兩眼望去,砂石無垠,不見盡頭,車隊行軍,揚起滾滾灰塵。
一條路不知是前人留下的,還是最新開闢出來的,繞行在戈壁之中,這裡遠離了居民區,真正的蒼涼,除了砂石,什麼都沒有,天空晴朗沒有片雲,連飛禽都看不到,地面荒蕪沒有點綠,連一顆小草都沒有。
最遙遠的天際,似乎能見一線白色,可能是甘肅與青海交界處的祁連山,“祁連”是匈奴語,匈奴稱天為“祁連”,祁連山即“天山”之意。
西漢之時,霍去病西征匈奴,“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匈奴民歌記述了那一段歷史,漢軍之強盛,兵鋒所指,匈奴退避,據說因此引起西方日爾曼民族的大遷徙。
歲月已經成為歷史,留下泱泱大國一片無垠版圖,打通了漢民族聯通世界的絲綢之路,中華文明傳播世界,歷漢唐現代,四方來賀,八方來朝。
從地理位置上來講,當年的漢唐,定都西安長安,正是神州西北方位,周易八卦八方八門中,這裡屬於開門。
打靶結束,成績不錯,滿載而歸,再次乘坐軍列,縱穿祖國大地,返回路線有所改變,首次經過了武漢長江大橋,建成之時,偉人曾經書寫“天塹變通途”宏篇。
路過之時正是傍晚,燈光已起,軍列穿蛇山腳下而過,山上四大名樓之一的黃鶴樓,燈光層層流轉,如夢如幻,古樸而現代,氣派而莊重,濃縮了現代化大都市的熱鬧與繁華。
期間發生了一段頗具戲劇性的故事,返回時,有鐵路行軍防空對抗和防化演習科目,身為副連長,乘坐最後一節平板上的軍用卡車,擔任陣地指揮員。
卡車用了三角木和鐵絲固定在平板之上,相對於悶罐,要方便一些,寬鬆一些,清靜一些,空氣也更新鮮一些,但是卻更危險一些,特地安排了一名近十年兵齡的三期士官跟隨,再沒有安排其他人。
進入寶雞西站的時候,軍列緩慢停下,按照慣例,要麼停車加水,要麼兵站用餐,至少也有十幾分鍾,正有些鬧肚子,軍列停下之後,與老兵招呼一聲,立刻跳下,車站內找到廁所解決。
擔心有變,速戰速決,前後才三四分鐘的時間,等回到鐵軌旁,哪裡還有軍列的身影。
急忙與站臺工作人員聯絡,才知道軍列已經發車,看不到影了,後來經過了解,原來是軍列停靠有誤,停錯了地方,本來應該停靠東站,結果在西站停下,怕影響其它列車行駛,才剛剛停下又立刻發車。
這可害苦了我,指揮員怎麼能離開戰鬥崗位,如果被上級首長知道,還不得被訓死。
急忙之中,還是站臺工作人員提醒,立刻跑出站臺,找到一輛計程車,朝東站疾駛而去,一路不斷催促,趕到東站,亮明身份,進入車站,軍列正安靜等候。
找到尾車,那名老兵露出釋然又帶些輕嘲的笑容,立刻透過報話機向連長報告,急成一團的連長和指導員終於放心,好在他們還沒有向營團報告,這名老兵與我同年入伍。
這裡有兵站,不久集合,一起就餐,與幾位幹部見到,被他們取笑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