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裡人家(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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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人家,男子一般都比較瘦弱,鮮有滿身肥膘的大胖子,和五大三粗的壯漢。比如我父親,通常都要比山裡男子高上一頭,我在成年之後,也和父親一樣高大,鄰里夥伴包括表兄弟們都遠遠比不上。
大姨家所在的東嶺有個神奇之處,這裡出生的女子都非常水靈,五官嬌好,相貌清秀,比如我大姨的四個女兒,就是這樣,一個比一個漂亮。
記得大姨的鄰居家有一個小丫頭,大約比我小上幾歲,也長得模樣俊俏,讀到初中時,曾經在大姨家做客,就在這個小丫頭面前擺弄過一些初中知識,少年懵懂,想得到她的好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年紀雖小,心性尚未成熟,卻也是這樣。
東嶺出美女,名聲在外,許多縣城的幹部子弟,找不著合適物件,就常有人介紹東嶺女子下嫁。這樣的女子,我曾經見到過多個,確實無一不身體勻稱端莊高麗。
出美女卻不出美男,相比其他地方,顯得尤其矮瘦一些,五官也不齊整,甚至可以說略帶醜陋。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奇怪如此,一直無法解釋。
比如說我大姨父,就相對矮小些瘦弱些,他躲避計劃生育好不容易生下的一個兒子,長相也好不了多少。或許正是受相貌影響,他的四個姐姐,嫁得一個比一個好,生活得一個比一個寬裕,而他一直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現在還在外四處漂泊。
大姨與大姨父,小姨與小姨父,其實是近親結婚,大姨父的母親與外公是親姐妹,我叫“姑婆”,小姨父的母親與外婆是親姐妹,我叫“姨阿婆”。
解放之前,“姑婆”家是開油榨坊的,“姨阿婆”據說就是地主家的少奶奶,兩家都曾經家境優越,家底殷實。他們居住深山,山外就有大量田地。
居住深山並不代表一定是祖籍深山,也有可能是逃避戰禍躲進深山的,尤其是抗日爭戰期間,世道更亂,山外特別不太平,只有深山純樸,獨有安寧。
避進深山的人,一般都家底殷實,外面買田買地,居住之地建橋修路做善事,深山之幽深的石橋路,掩映山林的“涼亭”,許多是這種情況下建成的。
中國人一直提倡行善積德,其中修路搭橋,被認為是最大的功德,歷代如此延續下來。
深山之中的宅院,更能說明山裡人不簡單,不少房屋是用青磚橫鋪塊塊疊起,門前石獅房上勾欄,一樣不少,堅實而又美觀,高大而又氣派。
如此才顯示出主人的不一般,因為大多數情況下,青磚建房都是一直一豎建造牆體的,照樣堅實,還能節省大量錢財,而這樣建造的房屋,能見到的就更多。
日軍曾經侵略到奉新,山裡不見他們,臨近山腳的村莊卻沒少禍害,山外十幾裡遠的一些大村莊,就有不少進入過日本鬼子,常聽人們講起日軍燒殺搶掠之事。
有些數進數出的青磚大宅,就是被日軍的一把大火燃為灰燼,澡下有個汪家村,據說有一幢老宅特別大,大火一直燒了三天三夜才熄滅,一幢老宅完全燒燬。
這個故事是我在澡下中學讀書時,聽汪家村的同學講的,具體是誰講的卻記不清,只記得是個男生,他在講這些時,帶著些吹噓,炫耀一地曾經有過不盡風光,又帶著些少年獨有的憤恨,這樣的風光被侵略者毀於一旦。
大姨家所在的東嶺,小姨家所在的上王坪,都是真正的山裡人家,記憶中有黃土夯成的房子,也有許多青磚砌成的房子,有些建造的特別氣派,特別講究,透著古樸帶著滄桑。
可見山裡人家生活還是比較富裕的,山裡資源確實豐富,有無所不能的毛竹,有各式各樣的木材,有應有盡有的野果,還有隨處可見、用途同樣廣泛的巨**石。
山裡人家也有大量農田,依山開墾,層層而上,稱為梯田。有些細長,有些可能只有一小塊,山民戲稱“斗笠大的田”。數量卻也不少,共同構建了山裡人家的生活富足。
由於日照的原因,梯田是一般在向陽的山坡上,是山裡一道亮麗風景,層層疊疊,能佈滿整座山坡,蜿蜒幾道山樑,春季禾苗成綠,秋天稻浪翻滾。
山裡野豬最多,對莊稼的破壞力最強,連吃帶拱,常能毀掉一大片水稻。溪流之處,不時能見到水流驅動的竹筒,有規律的“梆梆”聲,正是為了驅趕野豬。
梯田風景亮麗,但勞作卻相當辛苦,田塍為徑,狹窄而又陡直,肩挑手扛的年代,每一顆秧苗,每一粒稻穀,都是沿著彎曲陡直的田塍,一步步的挑到田裡,又一步步的挑回家中。
到了十一二歲能夠下地插秧割稻的年紀,經常會到大姨或小姨家幫忙,這種辛苦記憶深刻。有些梯田還特別遠,要彎過幾道山樑,天剛矇矇亮就出發,帶著乾糧,在田裡將就午飯。
水牛力氣大,體型也大,略顯笨重,山路行走吃力,並不適合梯田耕作。黃牛相對氣力小一些,體型也較小,但是相對輕盈靈活,更適合山裡勞作。
因此山裡人家飼養的一般都是黃牛,不但可以用來稻田耕作,還能進深山穿老林,拖運毛竹或者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