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的也知道了?

孟鶴妘瞬間如同炸了毛的野貓,剛想亮出自己鋒利的爪子反擊,長街盡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不遠處的長街外火光沖天,滾滾黑煙烏壓壓滾上天空,遮蔽了半邊天。

“常春的鐵匠鋪著火了。”

不知道什麼人喊了一聲,人群頓時躁動起來,海浪般地往前湧。

孟鶴妘臉一黑,咒罵一聲,跟著人群也往鐵匠鋪的方向跑。

繞過一條長街,滾滾紅浪包裹著鐵匠鋪,空氣中飄著黑色的灰塵,烤得人臉頰發燙。

幾個救火屬的拎著木桶澆水,但火勢實在太大,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眼看著大火中付之一炬的鐵匠鋪,孟鶴妘心裡一陣發涼,火是剛剛放的,空氣中還有濃濃的桐油味。

她剛想跟著救火屬的人去救火,一轉身,便見裴伷先扭身往回走,連忙追了上去:“你去哪兒?”

裴伷先:“去見一個人。”

她煩躁地看了眼大火中的鐵匠鋪,忍不住問:“你葫蘆裡又賣著什麼藥?真的是來常州查段家案的?”

裴伷先抿唇不語,面無表情地往前走。

孟鶴妘氣得咬了咬牙,但還是抬腿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一條巷子口,木石正牽著馬車站在原地打轉:“公子。”

裴伷先“嗯”了一聲,撩袍上了馬車。

孟鶴妘抿了抿唇,連忙也跟著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不是裴伷先原來那一輛,顯然是在常州城中臨時購買的,內裡狹小很多,身高腿長的裴伷先往那一坐下便站了大半的空間,她只能畏畏縮縮地縮在角落,儘量避免碰到他的腿。

裴伷先一上車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狹窄的空間裡安靜如雞。

她側頭看了眼裴伷先,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裴伷先突然睜開眼,目光與她四目相交,幽深的瞳孔中映著她單薄的身影。

孟鶴妘微微一怔,下意識想要別開頭。

“對不起。”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靜謐的車廂裡迴盪,孟鶴妘瞬時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向裴伷先。

他是在為之前連累她而道歉?

似乎也並不需要她的答覆,裴伷先兀自說道:“當年我被髮配益州之後,一直沒有放棄過給裴家翻案,這些年多方調查,直到去年底才攆轉找到雲霞郡主曾經給伯父寫的那封信。在得到那封信之後,我曾派人去過瓦特王庭,那時雲霞郡主身染重病,我的人並不能近身,也不確定這麼些年過去,七星鎖是不是還在她身上,所以我只能刻意放出七星鎖裡有寶藏和軍事佈防圖的訊息,試圖引出幕後之人和七星鎖,只是沒想到會害了你。”他微微側目避開她的眼,看著斑駁的車壁繼續說,“七星鎖是段羚妻妹拼死從段家帶回來的,所以我猜裡面必然是藏了什麼東西,這東西很可能跟張寶軍將軍的失蹤,以及整個段家遇害都有關係。”

孟鶴妘咬了咬唇,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一口氣兒說了這麼多話。

這算是解釋?

“所以在益州見到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母親的孩子?”她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出聲,“一直收留我,甚至陪著我演戲也是為了七星鎖?”雖然真相有點殘酷,但事實證明,她真特麼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裴伷先抿唇看著她,許久才訥訥地說道:“有所圖謀是真,但是沒想到自己會陷進去。”

孟鶴妘怔愣,臉‘騰’地紅了。

“但我並不後悔。”裴伷先低斂著眉,說出來的話成功把他剛在孟鶴妘心裡豎起的一點人設給自毀了。

孟鶴妘:呵!男人。

“但我絕對不會讓你置身危險之中。”裴伷先繼續道,“其實我曾派人到大盛暗中保護你,但是……”

“但是我提前逃走了。”孟鶴妘皮笑肉不笑,“那還是我的錯嘍?”

裴伷先抿唇,孟鶴妘怕再繼續下去,她會控制不住自己抽出四十米長的大刀劈死他,索性冷笑一聲:“算了,我不想聽答案了。你不就是想要七星鎖麼?”她譏諷地笑了下,從手腕上解下七星鎖,一揚手丟到他腳邊,“給你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