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妘癟了癟嘴:“習慣不了。”

裴伷先發出悶悶的笑,孟鶴妘有些莫名,抬頭看他。

他抬手輕輕覆住她的眼,感覺兩排濃密的睫毛在掌心輕輕顫抖,忍不住嘆息:“你說假話的時候,可以不用眼睛瞪得這麼真誠。”

孟鶴妘嗤笑一聲,拉下他的手:“被你看出來了?話本子裡不是說,男人都喜歡女人柔弱一點,病嬌一點,最好一步三喘?”

裴伷先黑著臉:“以後少看點話本子。”

“所以,你喜歡什麼樣的啊?”孟鶴妘雙手撐著下巴。

裴伷先猛地站起身,轉身往書房走,儼然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樣子。

“我可能要走了。”她突然說道,雙眼瑩瑩地看著他。

裴伷先腳步一頓,沒回頭。

孟鶴妘低頭把那隻拍扁的青蛙拿起來,拆開來,又折起來:“住的地方我已經找好了,晚上就走了。”

不管是洞天閣也好,瓦特狼衛也好,經了庫樂被襲擊的事後,她不想再連累裴伷先。

裴伷先淡淡地“嗯”了一聲,推開書房虛掩的門。

此時天光正好,溫暖的陽光從枝丫間滲透下來,打在臉上暖融融的。她抬手擋住眼睛,好不想離開啊!

————

查爾乾草原是瓦特王庭所在地,這裡是瓦特最繁榮的城池,也暗藏了無數的殺機。

一匹快馬從王城西邊的角樓下衝出,一路往西朝益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已經是三天內的第八次探馬送信,然而它也不過急衝了不到十里便被斬於馬下。

戰馬“咕咚”一聲栽倒在地,馬背上的人被硬生生甩了出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過後,十幾名雅各部落計程車兵衝過來,將屍體拖走。

“三天來八次了。”黑暗中為首計程車兵從沾血的甲冑裡掏出一封密函,不屑地撕了個粉碎。

“王庭這些廢物,把希望寄託在大盛皇帝身上,真是可笑至極,我瓦特勇士總有一日必將血漸中原。”

“血漸中原!”

“血漸中原!”

……

直到這一小隊雅閣部落計程車兵離開,不遠處的荒草叢中,兩個穿著玄衣的男人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朝著遠處雅閣軍營的方向看去。

“將軍,雅閣的部隊已經圍了王庭多日,葛丹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個子稍微胖一些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對旁邊的程少卿說。

程少卿低頭撫了撫腰間的金刀,目光炯炯地看著雅閣大營的方向,似笑非笑道:“不會,葛丹雖然新即位不久,但能在一眾皇子中殺出一條血路,你以為他會沒有一點本事?”

“可胡禪已經大軍壓境,他始終關閉城門不出站,是想幹什麼?”男人一邊走,一邊問。

“他多半已經察覺到我們來了。”程少卿打了個哈氣,抬手打了一下手背,一隻碩大的蚊子腸穿肚爛,“艹,裴伷先這王八蛋可沒告訴我,瓦特的蚊子這麼猖獗。”

胖子忍著笑:“那將軍,我們什麼時候跟葛丹聯絡?”

程少卿樂了,似笑非笑道:“你急什麼,葛丹都不著急,咱們暫且先藏著。裴伷先和張平這兩隻老狐狸後面還有別的打算呢。”

胖子一愣,嗤笑一聲。

還能是什麼打算?

不過就是想要胡禪把葛丹逼到絕境,然後趁火打劫唄!

程少卿抬腿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你笑什麼呢?”

胖子捂著屁股:“就是覺得這位裴公子神機妙算,竟然早就知道胡禪的人會在京都阻止聖上派兵馳援葛丹,並提前讓將軍你秘密調遣通州和蘄州部隊潛入瓦特,實在是讓人佩服。”

程少卿癟了癟嘴,一臉嫌棄:“屁,他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衝鋒陷陣的還不是老子?”

胖子乾巴巴一笑:“是,還是大人威武。”

程少卿哼了一聲:“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