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樂目送她出了院子,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沉了下去,扭頭問阿瞳布:“人都怎麼樣了?”

“沒有活口。”

庫樂點了點頭,良久才道:“大盛皇帝重病一事,你怎麼看?”

阿瞳布替他拽好被角:“屬下愚鈍,猜不出來。”

庫樂嗤笑一聲,牽動胸前的傷口:“咳咳咳,假的。”

“主子的意思是?”

庫樂扭頭看著窗外:“大盛有句俗語,叫放長線,釣大魚。”

————

依舊是三間刑房,只是這一次審問的順序變了。

斑布面色焦慮地坐在椅子上,房間的四面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旁邊掛著木質小牌子,上面畫著施刑的彩繪,光看著就讓人渾身不舒服。

“吱嘎!”

緊閉的房門被開啟,裴伷先率先走了進來,身後是孟鶴妘和木石。

斑布一見到孟鶴妘,連用蹩腳的漢話喊道:“毒絕不是我下的,我沒下毒。”

裴伷先攏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可是別人並不是這麼說的?科爾隆和木樨都說是你接住了打翻的酒壺,並且給科爾隆倒酒。你是除了科爾隆之外唯一直接接觸酒壺的人。”

斑布臉色一白,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我沒有下毒,我……”牢房外傳來一陣淒厲的喊叫聲,歇斯底里,彷彿要把靈魂都喊出來了。

“是斑布,肯定是他,我說,我什麼都說……”

科爾隆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斑佈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啪嗒啪嗒往下落。

裴伷先慢悠悠坐下來,抬手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斑布頹然的坐下來,目光戒備地看著面前的茶杯,耳邊是科爾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大概隔得有些遠,聽不太真切。

良久,斑布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口:“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裴伷先慢悠悠地“哦?”了一聲,目光落在他臉上。

斑布嚥了一口吐沫,侷促地用不太清晰的漢話說:“是木樨,是他,在進宮前一天傍晚,我看見他一個人偷偷出了驛館,與一個帶著鬼面具的男人見面,他肯定是胡禪的人。”

裴伷先眼神微暗,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而且……”斑布頓了下,小心翼翼地看著裴伷先,“那天接觸酒壺的人,也不只是我。”

“還有別人?”

斑布點了點頭,說:“這一路上,一直是木樨在照顧雪耳獼猴,那猴子通人性,如果是木樨的話,他有辦法指使雪耳獼猴在酒壺裡下藥。”

“那動機呢?”裴伷先問,“他有什麼動機給聖上下毒?”

斑布臉色一白,不再言語。

他不知道木樨有什麼動機,他已經想到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問題。

裴伷先說:“為什麼不懷疑科爾隆呢?他身上也有香粉能使雪耳獼猴靠近他,如果毒藥就是他自己下的,這就再簡單不過了。”

斑布露出個不可思議地表情,而後連忙搖頭道:“絕不是他,科爾隆是單于出生入死的兄弟,絕不會背叛單于,更何況……”他微微一頓,“科爾隆的妹妹深得單于喜愛,年前才生下一個小王子,他沒有理由背叛單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