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妘乾巴巴一笑,連忙收回視線,見拗不過他,只好先從窗戶翻過去,然後跌跌撞撞拽著他往草叢裡跑。

草叢背後的圍牆上有一處損壞的豁口,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孟鶴妘懷疑庫樂就是從這裡進來的。

兩個人剛從豁口爬出去,身後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利刃破空之聲夾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氣從後面傳來。

我曹,上來就是大殺器,說好的留活口審問的呢?

電光火石間,孟鶴妘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推開庫樂,結果伸出去的手推空,一雙有力的臂膀從旁邊死死地抱住了她,將她用力往懷裡一帶。

“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了藥的緣故,她的反應有些遲鈍,等意識到庫樂身體晃動著向下壓的時候,她才猛地驚覺,這傢伙中箭了。

“庫,庫樂?”她連忙回身抱住他,“你腦子有坑?是要你……”

庫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用力一把推開她:“快跑,我,胡禪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我信你個鬼。”孟鶴妘恨不能扒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漿糊,捨身擋箭,他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

“你們誰也逃不了。”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個瓦特狼衛已經追了上來。

孟鶴妘看了一眼庫樂,閃身將他擋在身後。

夕陽在整個破廟攏在一片昏黃之中,孟鶴妘緊緊握著手裡的袖裡刀,目光死死地盯著對面的瓦特狼衛。

後腰的傷口隱隱發痛,掌心被汗水浸著,混合著血水把袖裡刀的把手染紅。

“你撐不了三招。”狼衛冷笑出聲,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路從瓦特到大盛,他們不知吃過她多少絆子,已然不敢拿她當做一個柔弱女子對待。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孟鶴妘燦然一笑,趁他晃神兒的功夫,身子一晃,仿若鬼魅般朝他撲了過去。

狼衛沒想到她即便是中了藥,動作還能如此迅捷,詫異地皺了下眉,閃身提刀格擋她的袖裡刀。

孟鶴妘剛才是提著全身的力氣發動的,以她現在的情況,別說三招,三刀就能自己把自己累死,所以硬拼絕對是不行的。

袖裡刀在碰到狼衛的長刀之前快速變道,斜著去掃他的下三路。

狼衛連忙向後退了兩步,孟鶴妘趁機抽手,把剛剛從豁口爬出來時順手抓的一把塵土兜頭揚了出去,同時,她朝著身後大喊一聲:“庫樂,捂住口鼻。”

狼衛不明所以,以為這塵土是毒霧,連忙抬手捂住口鼻,又向後退了兩步。

孟鶴妘瞧準時機,提著袖裡刀扭身就跑。

城隍廟後面就是一片林子,盤山而上。孟鶴妘硬是提著一口氣兒,拽著庫樂跑進林子深處。

“你在這兒別動,他們目標是我,我把他們引開了,你想辦法放訊號找阿瞳布。”她把庫樂拽進一處矮樹叢裡,一邊用矮樹遮掩,一邊說道。

庫樂沉著臉一把拽住她的手,那雙異色的眼瞳格外倔強地看著她。

“你看我也沒用啊,你……”

“噓!”

庫樂突然捂住她的嘴,壓著她的頭藏在矮樹叢裡。

他小心翼翼地剝開遮掩的樹枝,擰眉看著林子深處。

孟鶴妘被他死死地按在懷裡,掙了下沒掙開,只好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林子深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穿著僧袍的年輕男人破開雜亂的枝丫走來。

了悟!

————

裴伷先面色陰沉地坐在阿瞳布對面,心裡彷彿滋生了無數 野蠻生長的雜草,纏得他有些難受。

阿瞳布從海東青的腳上拆下一根細小的竹筒,開啟來,裡面是一小塊錦緞,上面是庫樂咬破手指寫給他的資訊。

“西郊城隍廟。”他抿了抿唇,把紙錦緞給裴伷先。

裴伷先接過錦緞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