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水中下了毒,想要置他於死地。

至於是誰下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畢竟死人是永遠不會亂說話的,也只有人死了,也才會放心。

果然魏閣老素來沒有完全信任過他,即便他忠心耿耿,鞍前馬後,仍舊不及一些溜鬚拍馬之人在魏閣老面前得臉,縱然到了此時,也生怕他吐露任何一絲話語,要他完全閉口。

他今日橫屍獄中,那改日的話,便是他的家人了。

依照魏閣老趕盡殺絕的性子,這事兒他未必做不出來。

杜應為陰沉了臉,將碗放在了地上。

“杜大人不想喝水嗎?”方才倒完水離去的獄卒,此時去而復返,盯著杜應為看。

“此時還不大渴。”杜應為冷笑了一聲,將那碗水,當著獄卒的面,盡數到在了地上,隨後更是將那碗透過柵欄的縫隙,嗖的扔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粗瓷碗摔了個粉碎。

“出了何事!”外頭值夜之人,聽著動靜,往裡頭走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獄卒冷哼一聲,從袖中抽出一枚短匕,朝杜應為刺去。

杜應為早有防備,靈敏的躲到一旁去,拿了手腕上沉重的鐐銬來擋,腳下更是發力,一腳踢到了獄卒的膝蓋上,獄卒吃痛,手上的力道都減了幾分,更加上有鐐銬阻擋,根本刺不中杜應為。

打鬥之間,其他獄卒已是趕到了牢中,見狀立刻高呼:“有刺客!”

剎那間,外頭值守之人皆是衝了進來,快速將這意圖要刺殺杜應為的獄卒抓了起來。

但那被五花大綁的獄卒,幾乎是頃刻之間身子軟了下去,伸手試探鼻息時,已是沒有了任何動靜。

“出了何事?”聞訊趕來的井昭,擰著眉頭看著地上倒著的獄卒。

“回大人,有人意圖想刺殺杜知府,被及時發現,逮捕此人之時,他咬破了口中毒囊,此時已經斃命,無法詢問刺客是何人指使。”有人回話道。

“杜知府可有大礙?”井昭問道。

“並無大礙。”

“那就好。”井昭頓時鬆了口氣,看向杜應為,皮笑肉不笑:“到是讓杜知府受驚了。”

“受驚到是談不上。”杜應為冷笑。

既是已經猜到要被人殺人滅口,又何談受驚一說?

“煩勞通稟楚大人,在下有話想對楚大人詳談。”杜應為拱手,態度可謂十分恭敬。

“既是杜知府之言,卑職一定帶到,煩勞杜知府稍等片刻。”井昭應下,吩咐底下人將獄中之事清掃乾淨,將那已經服毒的獄卒刺客更是抬了出去。

大獄中,頃刻後恢復了應有的平靜。

杜應為在獄中踱步,想著待會兒要跟楚瑾年要說的話。

雲霧悄然散去,皎潔的月光灑了一地,照在杜應為的身上,杜應為抬頭,瞧到了窗外那明亮金黃的月牙,長長的嘆了口氣。

是憤怒,還是不甘?

他自己此時也是不曉得,只知道到了此時,大約也是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