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跑回下人院,鑽到自個床上裹緊被子,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偏偏腦子裡全是昨夜忘情啃咬他嘴巴的樣子,她甚至還記得他的唇又軟又暖,越想越情不自禁的觸碰自己的嘴唇,惹得心頭酥麻亂跳。

她甚至意識到,自己不止不討厭昨晚的荒唐,還特別高興。

高興到,雖然尷尬但還是非常想要見到燕珏,以至於小廚房剛做完糕點,她就屁顛屁顛捧著熱氣騰騰的點心送到煦合殿。

近晚時分的煦合殿尤其安靜,連時常守在門外的懷庭也不在,黎照心中正疑惑,捧著糕點踏入殿內,便聽見一個委屈的男聲:“殿下,這樣疼。”

“別亂動,很快就進去了。”

“啊……不要。”

內室之內隱約傳出兩個耳熟的聲音,一個隱忍、一個哀求,內容還極其引人遐想。黎照一驚,她聽的很清楚,隱忍是燕珏、哀求的是懷庭。

尤其是!

兩個人曖/昧至極的身影一臥一伏,糾葛在那扇仙鶴銜蘭草繡紋的屏風上,影影綽綽,叫她渾身僵硬。好一會兒,黎照才關節生硬的轉過身,把糕點擱在外殿的桌子後悄然退出去。

等她跑出去不多久,屏風後的燕珏便一腳蹬開呲牙咧嘴哀嚎的懷庭,嫌棄道:“一個大男人,折骨削肉的疼都能挺過來,穿個耳洞至於把你疼得掉眼淚!”

“屬下又不是女子。”

懷庭揉了揉被捏疼、穿了半個小洞的耳垂,不滿道:“您要想練手描妝,隨便拉個煦合殿的宮女都成,幹什麼非得把屬下弄的不男不女。”

“不行。”

燕珏將手中的耳鐺丟回桌上,說:“除了阿瑤,我不會給任何女人描妝戴飾,練手也不行。”

想起上次生辰宴,他給黎照描的妝實在醜,雖然她表面誇讚但眸中遺憾,為了能在下次讓她真心誇讚喜歡,他便突發奇想練手。不曾想,越練越醜,也不知是他不濟還是懷庭生的不行。

他看了眼被畫的八字眉,青紅臉頰和大紅唇的懷庭,直覺辣眼睛,連忙撇過頭揮手:“你下去吧。”

“是!”

如得特赦,懷庭轉頭就往外跑,因怕被人瞧見臉上的胭脂,一路擋著臉疾奔,都沒發現黎照坐在煦合殿外不遠的蓮池邊上哀嘆。她嘆了兩聲,苦笑道:“我怎麼忘了,他喜歡男人。”

“就算他不喜歡男人。”黎照伸長脖子往池面上照了照,拍拍自己圓潤白淨的小臉,自嘲:“也不會喜歡你,一個頂著盛青青皮囊的老姑娘。”

她又嘆了口氣,認命的站起身,腰剛直起便敏銳察覺到疾行的腳步聲,混著掌風衝她而來。黎照側身閃躲開,冷聲質問撲空的黑衣勁裝男子,“你是誰!”

男子壓沒回答,再度出手。

他出手極狠,招招致命且武功很高。黎照身上還帶著傷,堪堪躲過他屢次奪命的招式,眼見要落於下風之際,遠處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男子不能停留太久,臨逃時給了黎照一掌,見被她接住,不禁冷笑了聲,旋即施展輕功飛上屋簷消失。

“糟了!”

黎照剛邁步要追,便感覺到掌心一陣刺痛,攤開一看發現手掌中央一片紫紅還冒著黑血,須臾眼前一黑,撲騰仰摔入蓮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