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黑暗的空間,一蓬火苗在枯枝堆上冉冉升起。

火堆旁坐著兩個人,男人的表情專注,而女人則言笑晏晏。

“我當初第一次看到那些行軍蟻的時候別提有多害怕了——你想想,整個沙漠都變成了那種東西,每一個塊頭還都那麼大,能不跑嗎?”

白夢頓了頓,道:“跑著跑著啊,我忽然跌倒在一個深坑裡,就是我們所待的地方,後來我看到一個拉環,拉下來後,兩邊就被隔絕了——呼,撿回了一條命呢。”

陳言的表情也隨著她那表情誇張的講述而不斷變化,在這一刻,他徹底卸下了極境神明的外殼,成為了一個安靜的男孩。

趁著白夢休息喝水的檔口,陳言誠摯的讚歎道:“您可真厲害。”

“可不是嗎,我都佩服我自己。”白夢洋洋得意不已,旋即好奇道:“那......陳言,你呢?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還有你為什麼老是用敬語稱呼我?”

陳言道:“我在外面跟一個人打架,可是我打不過他,只好先逃到這裡避難咯。”

“啊。”白夢有些擔憂:“打不過?可是你總要出去的吧,出去的時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抱頭鼠竄唄。”陳言呵呵笑道。

白夢好奇道:“你跟誰在打。”

“我爸。”

白夢沉默一陣。

陳言解釋道:“我爸是一個很有勢力的老大,我很久沒見他了,甚至都以為他死掉了。沒想到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竟然成為了所有人的敵人。他一直在做欺凌弱小的事情,我想阻止他,又說不過他,只好打起來了。”

“唔......”聽到他的解釋,白夢沉吟一番,旋即道:“你們的父子關係很不好?那你媽呢?”

陳言一滯,旋即微笑道:“媽媽出遠門了,這件事我不想讓她知道。”

白夢笑道:“你可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沒想到陳言緩緩搖了搖頭。

“不,我沒有做好身為兒子的本份。”

陳清泉失蹤的那幾年,他沒有什麼本事,又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病重死去。如果不是林佳佳,他連安葬母親的錢都沒有。這件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沒事。”白夢笑道:“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媽媽總會原諒兒子的,畢竟那是自己的孩子嘛。”

陳言聞言一震,顫聲道:“......真的嗎?”

“嗯!”白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

忽然間,一股熱流順著陳言的眼眶流向側臉,他垂下頭擦去了眼淚,低聲道:“謝謝,謝謝您。”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白夢打了個哈欠,旋即道:“對了,你的爸爸,應該是個很強勢的人吧?”

“嗯,自我認事以來,就沒遇過比他還要驕傲與強大的男人。”

“那應該很有安全感才是。”

“小時候他不是這樣的。”

“這樣啊......”

二人一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