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陳清泉這樣的境界,單純的審判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影響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破壞審判的進行,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經歷了一幕又一幕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從小到現在,陳清泉早已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有些人該殺,有些人不該殺。他的意識存活於死者的身體,能明顯感覺到後者在死亡來臨時的憤怒不甘怨毒及所有所有的情緒。

以往所有被審判的人,在受到‘自己’的殺戮前,往往在內心油然而生一種類似於懺悔的情緒。但這個邏輯放在陳清泉身上顯然是不適用的。

漠然。

無論是感受到死者的心情,還是殺死自己。陳清泉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漠然的面容。

第三十五個輪迴。

從這個輪迴開始,‘自己’變得強大了許多,也棘手了許多。

陳清泉變得不能一招制敵,他眼中的光芒也逐漸炙熱。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第三十九個輪迴,站在面前的自己‘滿眼金光’,用同樣的漠然的目光看著自己。

兩個一模一樣的陳清泉就這麼站著,靜靜看著另一個自己。

“這個極境確實十分有意思。”正牌陳清泉微微一笑,他看著那個‘自己’,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你是別人的造物,沒有獨立的生命,不然倒是一個好對手。”

“你是誰?”那個陳清泉冷道。

正牌陳清泉並未作答,他只是獰笑一聲,向著對方衝了過去!

......

陳言靜靜看著面前的雕像,腦海裡閃過了很多跟媽媽在一起的回憶。

他不知道媽媽的孃家在哪裡,只知道她姓白,名字也從未聽她提起過。有時候陳言會問她是怎麼跟父親認識,那時候的媽媽總會露出幸福的笑容,然後親吻陳言的額頭。

那時的陳言對此並不在意,他只是覺得以後媽媽會告訴自己,並未細問,可誰知即便是到了她垂死之際,她還是因為自己並不知道的原因,深深愛著那個男人並且原諒了他的背棄。

就是這樣一位沉默寡言但無比溫柔的女人,竟然在死後也得不到安寧。被他心愛的男人從永眠中拖了出來,當做一件武器。

無窮盡的憤怒逐漸吞噬了陳言的理智。

他仰頭望著那座雕像,眼中星芒大盛。

就在他想要不顧一切的衝破這個夢境空間,出去找陳清泉拼命的時候,這片空間陡然震顫起來,隨後無數黑點從沙礫裡翻了出來。它們自動匯聚在一起,而後聲勢浩然的向著這方古廟衝了過來。

陳言的視線穿過牆壁,落在了黑點上面,那是一隻只黑色的小型昆蟲,節肢鋒銳,體型碩大。其數量無窮無盡。

沙漠行軍蟻?不對,這玩意兒的個頭大了它們兩倍不止。

陳言心底一沉,他眼中星光炸起,頓時兩道光芒從古廟射出,徑直將眼前所見的昆蟲碾碎,清出了一道血路。可沒一會兒這條血路便被接下來的昆蟲們填滿了。

果然是無窮無盡。

陳言狠狠咬牙,他剛要做些什麼,便聽到背後傳到一道呼喚。

“跟我來!”

聽到這個聲音,陳言瞳孔驟縮,他僵硬的轉過頭,看到一位唇紅齒白,年紀不過二十的少女正站在古廟的另一頭,向他招著手。

雖然這位少女太過年輕了些,但陳言又如何認不出來,這就是自己的母親?

“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啊!”看到外面的行軍蟻逐漸逼近,少女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