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翹首以盼的希望頃刻間灰飛煙滅。

蕭辭還在不徐不疾耐心的問她:“楚河的燈很好看,還去嗎?”

淚水抑制不住,決堤似的噴出來,此刻的穆安,突然無助的像個孩子,她明明什麼都看到了,看到了想要回去的地方,在這個時間洪流後退中,可能平行的時空,可她只能任由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她什麼都做不了。

“哇……”一聲,穆安抽抽搭搭個沒完沒了,她想說,以前她不會這樣的,女漢子才不會哭呢,自從換了一個身體,好像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緒都換了,她變得不像她,又分明還是她。

她一哭,蕭辭愣了一下直接亂了,無措的在原地片刻,跨上榻不由分說就將人攬進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別哭了。”

三個字略微生硬的從他嘴裡蹦出來,一點安慰的效果都沒有,倒像是橫著一把刀放在人家脖子上威脅,警告意味十足。

穆安哭的更兇了。

蕭辭:“……”

聽到動靜的嚴寬守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身後的明月聽風,八角等人都豎著耳朵聽。

明月小聲嘟囔:“王妃怎麼還在哭啊,主子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八角慫慫的埋怨:“一定是的,我們小姐平時從來不哭的,一定是被欺負了。”

明月咋舌:“那主子是不是有點……”

過分了?

腹誹主子的話在九方居可不能亂說,明月搖搖頭吞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等著哭聲結束。

在一堆女人的包圍圈裡,嚴寬微微不適,可鬥嘴的話她又不是明月的對手,動手的話聽風又是個狠角色,雖然不是他的對手,可勝在脾氣倔,能纏著他決鬥一年。

等身後嘰嘰喳喳差不多了,他才卑微的為自家主子辯解了一句:“主子不會的。”

話音剛落,他就被幾雙手合力推了進去。

場面一度鴉雀無聲……

穆安拉著蕭辭的袖子不管不顧的抹了一把鼻涕,兔子一般紅著眼眶朝外面看去,嚴寬膽戰心驚的滾進來,看到蕭辭黑了的臉,深覺自己死期不遠。

蕭辭淡淡瞥了他一眼,袖子被人拉著,溼了一大片,混合著眼淚鼻涕……實在難以用語言形容,怕自己嫌棄,蕭辭乾脆不去看,僵著胳膊,任由穆安為非作歹。

他道:“哭夠了?”

儘管有刻意的放低語氣,可這不帶一點修飾詞的幹句怎麼聽都不像是溫柔的慰問,穆安打了一個“哽”嗝,沒吭聲。

嚴寬在雙腿發軟:“主……主子”

屬下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還沒等他為自己求情,一個冷冰冰的“滾”字就甩在了臉上,嚴寬如獲大赦,轉身就要實踐一下“滾”這個詞意豐富的字。

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沉沉的一聲:“等等。”

蕭辭道:“備車,去楚河。”

“是,主子”,嚴寬一口氣跑出了院子才發現不對勁,他抬頭看了一眼當空的那輪圓月,回頭問明月:“現在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