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珣心中基本確定了,許博延今日單獨同他用膳,就是表明心意了,他要立儲的就是許允珩,當今六殿下,他放下茶盞起身,行了一禮:“陛下吩咐,臣萬死莫辭。”

“好”,許博延大笑:“將允珩交給你,朕也放心,你懂他,比朕懂的多,還有溫家的嫡孫,叫什麼來著……”

沐珣抬頭:“回陛下,溫子俞。”

“是了,溫子俞,他同允珩關係好,經常在一起解惑,這段時間,你們便多在一起處處,讓允珩跟著你倆,學點治國、率軍之道,親身體驗過,總比天天待在宮中聽老師講來的真實。”

沐珣半跪:“臣遵旨。”

“快起來”,許博延滿意的看著沐珣,心中很是欣慰,有了沐珣在身邊督促,錯不到哪兒去,忽地又想起來什麼,許博延讓沐珣坐下,邊吃邊道:“溫子俞可是在錦州長大的?”

“是,他十六歲才回到涼都,老師去世後,孤身回來的。”

“真是難為他了,朕聽聞他的學問很深,可這回涼都也十一二年了,還能孑然一身,不被涼都的俗氣沾染,這等定力,非常人所及。”

“陛下說的是”,沐珣吃空了眼前的一盤菜,已經不動筷了,端著聲道:“子俞出淤泥而不染,品性高潔,對著涼都的事都淡淡的,大多時間都在外面遊學,很少有人知道他具體的蹤跡。”

許博延喝了茶去去酒氣,看著沐珣道:“朕知道,他這幾日好像在涼都,允珩前幾日還向他討教了。”

“臣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拜訪,改日去溫宅見見”,沐珣抬眸看著許博延,等他說完最後的話,外面的內侍該進來催人休息了,他揩了嘴角,靜靜等著。

果然,許博延指尖輕扶桌沿,動了動腰,說:“你覺得允珩是不錯的,是嗎?”

沐珣不敢妄言,中規中矩,如實道:“六殿下承襲陛下的英明,在一眾皇子中的,脫穎而出,不倨不傲,禮賢下士,臣常從別人口中聽到讚歎,自然是好極了。”

“朕也覺得他好”,許博延笑道:“雖然皇后膝下的孩子也好,可他們皆常年在外,對涼都的詭異莫測都不曾親身體會,再加上。寧府已經落魄,寧府的血脈總讓人有一絲隔應,皇后開明,她主動提出讓孩子遠離紛爭的好,回來受明槍暗箭,還不如安穩一生。”

沐珣也忍不住讚歎:“皇后娘娘恩澤。”

“是了,華兒是這天下最懂朕的人”,許博延沉眸:“只是這關係江山黎民的事,不容有絲毫的馬虎,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允珩自小便很少繞在朕膝下,可他竟然學了朕八分,各給方面都比朕年輕時還要風華,這也不怪辰妃教的好,那溫家骨子裡的清貴就是與生俱來的,同這帝王之氣相輔相成,便是最適合如今大涼江山的君。”

沐珣不好再坐著,他起身道:“臣先恭祝陛下,恭祝六殿下了。”

“光朕說了不算,允珩還得做出人人拜服的功績來,立允珩的事,先給文武百官打著定心針,這段時間,允珩得愈發的勵精圖治了”,許博延稍沉的目光看向沐珣,說道:“眼看著八月份了,十月中旬該昭告天下,同朕當年登基一般時候,連著一起辦了,也好讓朕歇歇。”

嘆了口氣,許博延慢步到沐珣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時間也挺緊急的,事情得操辦好了,朕就交給你了。”

“臣明白。”

沐珣一瞬間覺得壓力巨大,這下好了,徹底被拖住腳步了,想分出精力來查查大涼天塹的事,也分不出時間好好同穆安和蕭辭商量了,若要說一起去探探,壓根不可能了。

剛出了正殿,沐珣看時候也不早了,宮中很安靜,他大步往回走,在外面碰上了許允珩。

大涼男兒最不缺個頭,允珩就長的高,已經同許博延差不多了,比溫子俞倒是高點,溫子俞不算那種雄壯的,是清雅儒俊的仙人之姿。

步子微慢,沐珣對著許允珩行了一禮:“見過六殿下,這個時辰了,六殿下不在寢宮歇息嗎?”

許允珩微微一笑,對著沐珣一拜,禮數萬分周全,溫聲:“學生特意在這等著老師的。”

“殿下還是叫世子吧,不必對我拘禮”,沐珣單手立在身前,微含眸:“這聲老師太重了。”

“老師客氣了,這是學生應該的”,許允珩正值年輕,說話時,眼角的笑意都被他壓了下去,顯得幾分肅穆,他對沐珣是打心底裡敬重的,便道:“剛才還以為老師認不出我,結果你一眼就知道了,以前在宮裡,見面太少了。”

沐珣笑笑,日頭曬的人發暈,他看許允珩額頭的汗珠密密麻麻一層,順著鬢角滲透下來,不由得問:“殿下在這候了多久了?”

“也沒多久,一個時辰而已,怕老師先走了,就想著過來見一面。”

這時間一看就說少了,肯定都不止一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