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想了想,隨著蕭辭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道:“都這會了,我哥怎麼還沒回來,哪有封賞先回來的道理,這人難不成留在宮裡吃飯了?”

蕭辭低頭走著,緩緩道:“人未歸,封賞先行,恐怕這封賞沐珣自己都不知道呢。”

“這話怎麼說?”穆安略有不解:“涼帝還怕這賞,我哥不敢接不是?”

“正有此意,如此厚賞,整個涼都城都挑不出第二個,這次從莫干山下回來,沐府在涼都城的地位早就變了”,蕭辭洞察清晰,對穆安道:“不僅僅因為珣世子,在文武百官眼中,這沐府早就不單單是一個珣世子了。”

“還都看的挺準的,可哪又如何?這禮我沐府該受的”,穆安挑眉:“涼帝賞了,我們不接也得接,是會招惹些言論,可這處處堵人耳膜的言論什麼時候停過?”

你不找事,事可不一定就會放過你,還不如大大方方受著。

蕭辭勾了勾唇:“涼帝留下沐珣,肯定是有要事相談,最遲晚上也該回來了,等著吧。”

聽蕭辭都這般說了,穆安也沒往深處細想,稀裡糊塗琢磨著自己的事,徑直往院子裡去。

蕭辭再未吭聲。

有什麼事情能談這麼久,怕是沐珣被晾了會才見到聖顏。

許博延敢重用沐珣,就對他有絕對的信任,深知沐珣品性,同他多耽擱會倒也無妨。

沐珣早間匆匆吃了口粥就進宮了,剛趕上早朝,他剛回來,門口公公說許博延要單獨召見他,今日先不用上朝,沐珣便在門口等著了。

早朝一個半時辰,沐珣就在大殿門口靜靜等了很久,下朝之後,幾乎所有官員都向他見禮,嘴上說著“恭喜”的話,再或真或假的問幾句“安好”,沐珣板著臉,還得一一回禮,一串操作下來,腰都彎疼了。

這樣他也沒進去打擾,又等著許博延批改了大半個時辰的摺子,公公這才笑臉相迎的傳他進去。

沐珣正色,徑直去了內殿,宮女已經擺上了御宴,沐珣肚子確實餓了,行過禮便坐了。

許博延也不再多加為難,讓沐珣邊吃邊說。

“落了一身的傷,可得好好顧忌著,年紀輕輕別落下傷病,萬萬不能輕視”,許博延一開口就是慰問的話,他捏著玉盞,沉聲說道:“朕身邊不缺醫師,若是身上有傷還沒好,就隨便挑一個帶回去,千萬不能大意了。”

“謝陛下關心”,沐珣放下筷子,起身敬了一杯酒,道:“臣身上的傷已經基本痊癒,上好的藥都用著,不會有大礙的。”

“那就好,就怕你因為這次遭了罪,身體才是本錢,若是連身體都保不住,何談大業呢?”

沐珣:“陛下說的是,臣謹記於心。”

“你看看你”,許博延笑了笑,氣氛瞬間軟和起來,他道:“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別總是把自己繃的那麼老成,在朕這,也別太拘束了,私下無人,便鬆快點。”

“陛下是君”,沐珣一字一句:“臣不敢肆意妄為。”

“你還能肆意妄為”,許博延道:“就你這副樣子,跟朕說了破天的事一般,讓你肆意妄為你也不會,別太繃著就行,朕又不怪你。”

沐珣吃著面前的佳餚,淡然道:“在陛下面前,習慣了。”

許博延無可奈何:“你這人,比你爹還板正,你爹同朕下棋就嚴肅的很,跟對陣似的,朕都被他唬住了。”

沐珣笑笑沒說話,不動聲色的吃著。

許博延挑揀著隨便嚐了兩口,便沒了胃口,抬眼道:“你剛回來,還沒見過允珩吧?”

“剛進宮,還沒見過六殿下”,沐珣指尖一頓,平聲問:“六殿下最近學業可好?”

“允珩這孩子,自小就高朕其他的孩子一籌,就連幾個皇兄都比不過,你說這學業能差嗎?”

沐珣瞭然:“那便是最好的了,陛下之福。”

“朕昨日還同允珩說了,他總共和你說不超過十句話,別生疏了,得空多教教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