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她的心思,蕭辭道:“死比活著容易,皇后罪孽深重,本王話已說盡,皇后不如好好懺悔,想想自己親手所造的孽,究竟值不值,到底能換來什麼?”

齊皇后從一開始就只是利用她而已,像她那般精於算計的無情之人,怎會對許淑賢用了真心,不過是棋盤上的一子罷了,給她一個空有的“家”,便能將人牢牢的裝在裡面,但凡局面有絲毫風吹草動,想舍就舍了。

蕭辭要走,許淑賢驟然追上去,啞聲:“本宮要見皇上!王爺……本宮要見皇上……”

漠然的離開,蕭辭未應。

到蕭晟淵死,他都不會讓兩人想見,這種懲罰不比一劍帶來的了結讓人痛苦百倍、千倍。

李德全不知道從那聽到了風聲,低著頭下步進去,他一直伺候在皇上身邊,相對來說,行動自有一些。

進進出出的侍衛,不太阻攔他,端著茶盞進去,李德全同謝良打過招呼,快步進去。

蕭晟淵剛醒,短短兩日,人愈發的消瘦了,將茶盞放下,回頭朝外面瞅了一眼,李德全低聲:“皇上,奴來伺候你,宮裡上了新茶,都是皇上喜歡的,奴給皇上泡上。”

目光閃了閃,蕭晟淵僵硬的瞥過頭,只要一閉眼,他就得同死神打交道。

嘆了口氣,李德全湊到蕭晟淵跟前,低低道:“皇上,奴聽到一點風聲,說是攝政王把皇后娘娘的寢宮封了。”

嘴角動了動,蕭晟淵瞪大了眼睛:“……皇后如何?”

“奴不太清楚,應該無礙”,李德全看蕭晟淵好不容易來了點精神,趕緊給他餵了口水,心下一時不忍,眼眶都紅了,小聲安慰:“皇上別多想,一定會好起來的,等皇上好起來了,皇后娘娘也能出宮了。”

“朕怕是……好不了了。”

蕭晟淵渾身一驚,簾子後現出面蕭辭的臉,直直對視過去,不知道人是何時來的。

李德全滿頭冷汗,退回地上,額頭唉著地面,絲毫不敢抬起。

頭頂的低沉飄進耳朵:“出去。”

“奴、奴告退”,連滾帶爬的,李德全迅速退了。

蕭晟淵張了張嘴,對於蕭辭,他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用盡力氣也沒能坐起來,只能側過身躺著,一個眼神都不想給蕭辭。

“本王聽皇上昨夜發了不小的火”,蕭辭兀自坐下,疊上二郎腿,看著前方說:“什麼事,還能讓皇上動如此大的氣,你現在多累一分,便得多昏睡許久,醫師都沒同皇上交待清楚嗎?”

閉上眼,睏意襲來,蕭晟淵沒吭聲。

蕭辭也不指望他回答,不自覺的嗓音低了些許,一字一句道:“省點力氣,何必同命過不去呢。”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被何人害成這副模樣麼”,蕭辭道:“本王替阿淵查清楚了,是賢淑宮的娘娘。”

榻上的人躊躇一下,傳出低“嗚”。

“你日日午時都要去賢淑宮坐會,每日一盞茶從未間斷,體內的毒也從未間斷過,毒發的時候到了,只有死路一條。”

“皇叔記得,曾教過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這宮中,一步一行都要謹慎琢磨,不可全然信任何人,也不可一意孤行,誰都不信。”

緩緩吐了口濁氣,蕭辭接著道:“到頭來,皇叔所有的話你都聽進去了,都統統用在了皇叔身上,該信之人,你步步緊逼,不留餘地;該警之人,你反倒信的毫無保留,可笑至極。”

蕭晟淵哽咽:“為……什麼?”

蕭辭起身:“大齊琉氏!阿淵覺得這個理由夠嗎?”

眼角滑下一滴淚,模糊了蕭晟淵的視線,目光所及,徒留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