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天寒冷雨,穆南均就全身疼痛,老病根,要伴一輩子了。

“小姐別擔心,你特意給將軍備了那麼多藥,能用上的”,八角站在一旁:“前兩日還聽夫人說,你的藥比府中的醫師還要好,舊傷都不疼了。”

穆安一笑,爹孃的身子,得慢慢調理,她備好了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穆南均便走了。

聽風千里而來,除了蕭辭的擔心,還有思念的問候,這些穆安都知道,雖然他什麼都沒託聽風說,什麼話都沒留,可他的思念隨著聽風的到來,盡道無餘。

許博延動作極快,連夜的三司會審,十六位下獄朝臣,其中已經放了八位,重罰了三位,剩下幾個還關著,都是同寧洪有所交涉,構陷忠良的人,等徹底查辦下來,丟了小命的也就兩三人。

只有許鄺從始至終未被提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一朝下獄,獄中的境況實在算不上多好,角落裡的老鼠成宿成宿的叫,讓他煩躁難耐。

外面的獄卒不知說著哪裡的混話,許鄺坐在草堆裡,強迫自己閉目養神,一連幾日,聽外面嘮嗑,他大概知道寧洪賣國一事,驚愕不已。

可他與寧洪素無牽扯,好端端的,怎會被宮中精銳抓起來。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猛然睜眼,他陰聲:“來人!”

門口的獄卒聽到,麻溜的跑過來,嬉皮笑臉:“王世子你歇歇吧,外面剛消停,上頭的令還沒下來,等陛下說放你出去,你就能出去了。”

看了他一眼,許鄺起身,衣袍早就髒不可耐,多穿一日他就噁心一日,站在牢門前,凝聲問:“秦王府可有人來?”

“有”,獄卒想了想:“每天都有來,可小的也不好放人進來啊。”

摘了腰間的玉佩扔過去,那獄卒眼睛一亮,雙手接過,強裝為難:“王世子……這怎麼好?”

“本世子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讓秦王府的人進來一趟,本世子有事情交代”,許鄺說:“等我出去,再賞。”

一聽還有銀子拿,獄卒笑呵呵的讓許鄺回去坐下,他這就想辦法讓秦王府的人進來。

前兩日是不行,宮裡的人天天跑著,時時刻刻盯著呢,今天鬆了不少,宮裡的侍衛撤了大半,寧洪叛國案在當前僅有的證據面前,算是告一段落。

許鄺等了小半個時辰,聽到外面的說話聲,睜開眼藉著昏暗的光向牢外看過去,獄卒低低喊了一聲:“王世子,有人來看你了。”

許煙櫻親自來了,府中的小廝日日報不吉,她都聽煩了,牢獄中的環境腌臢難聞,她自進來便一直蹙著眉頭,地上有成年累月的積窪,一深一淺,貿然踩進去鞋子溼了大半,本能的不舒服。

從獄卒手中接過燈,她挑著向旁邊走去,一手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大哥?”

“怎麼來的是你”,許鄺低低開了口,嚇了許煙櫻一跳,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在牢門前,說道:“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下次別來了。”

“家中一直沒有你的訊息,我擔心”,許煙櫻放下燈,見許鄺落魄的樣子,愁眉苦臉:“母親食寢難安,我不見你一面怎麼行?”

“府中還好嗎?”

頓了一下,許煙櫻說:“好,有三妹在,沒人敢隨意搜查。”

微微一愣,想到青音那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許鄺瞭然,頓時放心不少。

從縫裡遞了熱乎的飯菜和乾淨的衣裳過去,許煙櫻定下心神,正色起來:“大哥為什麼被抓?同寧府有關嗎?”

許鄺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同許煙櫻一樣不解,微搖頭:“寧洪叛國了?”

“是,我也是多方打探才尋得一點風聲,大哥知道嗎,寧洪早就勾結大齊,這次攻打莫干山怕是有備而來,昨日下午,沐南均已經率兵北上,去援助珣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