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格外好看的臉。

就算是在修真界中也顯得格外出眾。

不同於程寰一旦冷下臉來就有些不近人情的五官,魏知哪怕是垂著眼悶不吭聲看人的時候,都給人一種安分的錯覺。

可惜在這張騙人的皮下面裝的是個一意孤行不識好歹的傢伙。

程寰怒極反笑。

她手上一用力,魏知那件白色的內衫就被她撕碎開來,掛在兩條有力的胳膊上,露出大片好看的胸膛。

“齊恆和魔影的契約是在胸上。”程寰的右手摸了上去。

魏知的身體並不像他本人一樣,反倒是燙得嚇人。

他被自己那人模狗樣的師父卡在視窗處,毫無可避的餘地。

“你的在哪呢?”程寰的手緩緩往下,滑過魏知均稱有力的小腹,再繼續往下。

眼看程寰的手就要把他的褲子給扒下來了,魏知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抓著那隻不規矩的手,赤紅著眼盯著她。

程寰一手拽著魏知的褲子,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強迫他低下頭來。

兩人額頭相抵,近到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魏知每一次呼吸的變化。

她默默地感受數息,像是終於從方才那有些魔怔的動作中冷靜下來。

程寰的手在魏知後腦勺處輕輕摩挲著,她的聲音不知是被壓在喉嚨還是被怒火給灼燒的,顯得格外沙啞:“我撿到你的時候,問過你魔影的事情,當年秘境的時候,陸遙師兄也問過。你當時說的是什麼呢?”

魏知咬緊了下唇,半晌才沉聲回道:“……我不記得了。”

“嗯,不記得,醒來就有了。”程寰嘴角飛快地勾了一下,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自來心思聰慧,用凌霄的話來說就是心眼都從頭長到腳了,又怎麼會看不出魏知性子裡的防備和疏離。

這些年魏知偽裝得越來越好,他對程寰好,對唐衍護短,和凌霄打鬧。

但凡他和程寰站出去,別人一眼都會覺得魏知才是那個正道第一人。

他在漫長的日子裡,硬生生染出了一層五味俱全的面貌。

可程寰見過那個十方境裡還沒有長大的魏知。

那種冷漠和毫不在意的眼神,她一直沒有忘記過。

“你不怕死,我知道。”程寰的眼神纏著魏知:“對你來說,道宗只是一個有山有水有人的地方,和十方境沒有什麼不同,和遒雲山脈也沒有什麼不同。你待我好,因為我是你師父,你護唐衍,因為他是你師弟,你鬧凌霄,因為他是你朋友。可是魏知,你真的知道師父、師弟、朋友這些意味著什麼嗎?”

魏知握著程寰的手不由收緊。

“如果有一天,他們出事了,我相信你會出手相救,甚至是賠上自己的命。就像你當初在程巖手下救了我,孤魂野鬼地飄了十年,也沒有什麼遺憾,對吧?死了也就死了,你問心無愧。”

“……師父。”

“可我不行。”程寰深吸一口氣:“那十年我做夢都在想自己能活過來,想守著道宗,想給師兄報仇,想看師父渡劫,想和凌霄鬥嘴,想……再見到你。我總覺得你還活著,你還在等我去找你,我怕你只剩一縷殘魂被人抓了去,怕你四處漂泊沒了可以回的家,怕你被人欺負,怕你等不到我。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就這樣死,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回你身邊。”

魏知的牙關咬得死死的。

“死的確不可怕,我們幾個人,誰沒從鬼門關上走上一回,可活著更是一件值得敬畏的事。”程寰頓了頓,按著魏知後腦勺的手改為了輕拍,她古怪地笑了一下,才又說道:“都怪你看著我,害我扯遠了。”

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