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謝懷可能也就睜一隻閉一隻眼過了,偏偏剛才他在星宿那裡受了氣,正無處可撒,於是一腳踹向黑袍男子。

這一腳用了十成的力道,若是一個修為低的魔修,恐怕被他一腳就踹死了。

不過黑袍男子硬生生受了謝懷一腳,卻沒有如他意料之中的飛出去,只是有些困惑地低頭看了看謝懷的腳,隨後抬起頭來問道:“前輩,您這是何意?”

謝懷這一腳下去也是忍不住驚住。

這黑袍男子身上莫非有什麼防身的靈寶?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件流光溢彩的黑袍上,頓時舔了舔下唇,露出些許貪婪之色:“撞了人就走,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黑袍男子略微思索,然後開口:“前輩的意思是?”

他說話的聲音跟被冰雪浸透一般,涼得人骨頭髮顫。

謝懷不懷好意地說道:“你既然叫我一句前輩,我也就不與你多計較,本來你撞了我,是想要了你的腦袋的,不過現在嘛,你把身上這件黑袍給我,我就放你過。”

黑袍男子思考著謝懷的話,眉頭輕蹙:“前輩的意思是,撞了人就要拿對方的腦袋?”

“呵,這是自然,不然大街上全是你這種不長眼睛的人,若是——”謝懷的話戛然而止。

他還維持著嘴巴張開的姿勢,卻再也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吊梢眼等人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見謝懷繼續開口,不由納悶地看去。

謝懷跟被人定了身似的,一動不動。

黑袍男子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抱歉,前輩,方才您撞到我了,所以您的腦袋我只好收下了。”

說著,黑袍男子抬起雙手,放在謝懷的臉上,在吊梢眼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取下了謝懷的腦袋,鄭重其事地捧在懷裡,準備離開。

無奈吊梢眼他們跟傻了似地僵在原地。

“不好意思,借過。”黑袍男子客氣地道。

吊梢眼三人本能地移開身子,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懷裡謝懷的腦袋,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最後是吊梢眼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回過神來,對著黑袍男子的背影大喊道:“你知道你殺了誰嗎?”

黑袍男子回過神看向他。

吊梢眼幾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有些緊繃地說道:“你殺的人是烏龍城的城主,參宿小魔王的弟弟!”

“參宿?”黑袍男子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下這個人,卻失敗了,最後只得開口說道:“抱歉,我沒聽過這個人。”

吊梢眼:“……”

黑袍男子見他不再出聲,便抱著謝懷的腦袋不疾不徐地上了樓。

大廳中,噤若寒蟬。

黑袍男子在樓梯處站了片刻,似乎在搜尋什麼,片刻,他大步一轉,拐向三樓的盡頭,剛要抬腳踹門,又想到了什麼,收回腳,用被黑袍包裹的手,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房中,程寰猛地抬起頭來。

魏知眼中魔影一閃,程寰不動聲色地在他手上一按:“別急。”

程寰拿過桌上的滄溟劍,起身開了門。

門外,黑袍男子抱著謝懷的腦袋面無表情地站著。

等看見程寰的時候,他不太熟練地扯出一個笑容,用足以嚇哭小孩子的神情詢問道:“您好,請問是程寰程道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