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黑袍男子手中的腦袋上。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黑袍男子用了什麼手段,謝懷的腦袋被取下來之後不見半分血跡,甚至還因為死前的一瞬間正在說話,神色間有幾分生氣,若是不往下看,誰也猜不到這是一顆孤零零的腦袋。

程寰只飛快地看了一眼,就抬眼去看黑袍男子:“你是?”

“楚江開。”

說完,不等程寰開口,楚江開再次說道:“我是來尋我師妹的。”

程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楚江開溫聲道:“她叫關越。”

程寰這才想起來,關越說她是和師兄一起來的,只是半途失散了。

念及此,程寰笑了一下,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楚江開一隻腳已經邁進去了,又僵硬地退出來,對程寰說了一句“打擾了”,這才走進去。

程寰注意到他詭異的舉止,卻沒有多問。

房中,關越貼著滿腦袋的醒酒符,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方才喝了點酒。”程寰低咳一聲:“你看看,這是你要找的人嗎?”

楚江開湊上前去,把謝懷的腦袋放在關越身上,俯下身去仔細瞧了瞧被左一張醒酒符右一張醒酒符貼得滿滿當當的關越,半晌,他直起了身子,對程寰抱拳道:“抱歉,這應當不是我師妹。”

程寰愣住了。

難道真的只是個巧合?

楚江開解釋道:“我的師妹臉上沒有這麼多符。”

程寰:“……”

魏知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簡單粗暴地扯下關越臉上的符,然後笑著看向楚江開:“你再看看?”

楚江開順勢望了過去,眼底終於出現了幾分人氣:“師妹!”

魏知不動聲色地在關越手上一掐。

關越身上的酒意瞬間散去大半,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就看見圍著自己的楚江開,頓時激動地坐起身來:“師兄!你可算來了!”

程寰見關越臉上興奮的神情不似作假,終於是鬆開了一隻握著的滄溟劍。

楚江開注意到程寰的動作,卻沒有計較,反而是轉身對她點了點頭:“這些日子多謝照顧我師妹。”

程寰瞥了一眼謝懷的頭,對楚江開的實力已經有了一些衡量。

還好之前沒落井下石。

程寰心裡這麼想著,嘴上扯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應該的。”

關越順著程寰的目光注意到自己手裡抱著的東西,她頓時一僵,隨後尖叫一聲,跳了起來,手足無措地踢飛謝懷的腦袋,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這是什麼鬼啊!”

“腦袋。”楚江開說。

關越總算是想起來謝懷是誰,她有些鬱悶地嘆了口氣:“師兄你又亂殺人,我爹不是叮囑過你,這次出來一定不能亂來嗎?”

楚江開被關越一說,冷冰冰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無措,他乾巴巴地回道:“我跟他道歉了。”

關越:“???”

她叉著腰喋喋不休地對楚江開勸道:“師兄不可亂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