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是得了急病,死在安平堂,銀子也沒見著。

以乾清宮的物價,買道點心都還差十個銅板呢,這比穿越叫方荷還心慌。

她是想苟,不是想窮窩囊。

御前得去,起碼得賞銀的機會比在茶房多,操作好了也可以查無此人,俗話叫燈下黑,這才是苟的最高境界。

接下來幾日輪值,上茶就成了方荷的活兒。

御茶房宮女也得在殿外站樁,以防主子換茶,或者有大臣來覲見,負責上茶。

只不過這回她進不去殿內,茶都交到了御前太監的手上。

倒是偶有趕著康熙進出時,方荷以上輩子就練出的廣角餘光,好歹看清了這位爺的臉。

她還驚了一下子,不是說康熙臉上有麻子嗎?

可她看得分明,那張略瘦削的臉上乾淨得很,丹鳳眸高鼻樑,眉若遠山,有點輕微混血的意思,高且精壯,怪不得宮人前赴後繼往上撲。

見鬼的是看起來比她還白,完全沒有時下普遍古銅色的男子氣概。

若非習武練出的犀利和屬於帝王的氣場,完全是個金牌會所的標配呢。

她在心裡嘖嘖了好半天,瞧著自己如今只勉強算得上乾淨細膩的黃皮子,有股子折騰面膜和手膜的沖動。

康熙沒察覺有人在酸他那身好皮子,只思忖著太子的交代,跟顧問行審出來的證詞對上了。

有人在胤耳邊散播謠言,說康熙更看重長子,更因滿人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覺得他比不過胤,有心換太子。

胤有理有據地信了。

他覺得,如果不是汗阿瑪有此心思,為何納蘭明珠如今越來越受重用,甚至還跟他三姥爺針鋒相對,叫索額圖吃了好幾次虧,汗阿瑪都不管。

康熙清楚太子喝酒這事兒跟索額圖脫不了干係,將太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是朕從襁褓裡一手拉扯大的,你那些兄弟們有哪個是朕親自教導的?”

“朕花費了多少心思教你為君之道,換個太子,叫江南文人罵愛新覺羅蠻夷不化,再耗費更多工夫去教你大哥,你當朕跟你一樣蠢?”

“朕教了你那麼多道理,怎就沒叫你記住為君切不可耳根子過軟,旁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腦子叫狗吃了嗎?”

胤被罵得乖乖認了錯,也肯用膳喝藥了。

都說愛之深責之切,就臉上的唾沫星子來看,汗阿瑪應該沒放棄他。

解決了太子這邊的鬧劇,康熙從毓慶宮回來,就將顧問行又找了過來。

沒過幾日,佟皇貴妃和鈕祜祿貴妃的宮裡少了幾個宮人,惠妃的長春宮灑掃上也沒了兩個粗使嬤嬤。

此事就算壓下去了,乾清宮又恢復了天朗氣清。

茹月和巧雯看方荷每天慢慢悠悠來往御前,除了上茶什麼都不用做,心裡再鼓不住氣。

她們覺得,先前方荷第一次去奉茶回來,定是故意裝害怕唬她們。

踫上方荷回御茶房,茹月涼颼颼開了口,“我說芳荷呀,你這幾日可是春風得意了。”

“莫不是靠山沒了,倒催生出了上進心吧?這人還是得有自知之明才好。”

“話不能這麼說。”巧雯滿臉不認同地懟茹月,但面向方荷時,眸底還是藏不住的咄咄逼人。

“芳荷姐姐,按理說先前我照顧你,不該挾恩圖報,只是一時不小心燙了手,沒法子的事兒。”

“現在我也好了,茹月頭也不疼了,總不能一直勞累你,你說是吧?”

方荷腹誹,孩子大了,知道出來奶了。

早幾天御前沒訊息傳出來的時候,舌頭忘耳房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