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院子,林氏已經坐在石桌前。

風韻猶存的林氏,在石桌上墊了桌布,小爐子咕嘟咕嘟的煮著酒。

看到元初瑤,她揚起笑意:“來啦,坐。”

女人不見任何歲月痕跡的面上是一貫的溫柔,膚若凝脂的手拿了放在一旁的夾子,夾出透藍的瓷瓶,放下後,拿布隔著,給元初瑤斟了一杯酒。

“我家鄉那邊的黃酒,元小姐可以嚐嚐。”

元初瑤捏著杯子品著,“甜甜的。”還放了薑絲。

滋味還不錯。

她是喜歡酒的人,不過眼前的坐著的林氏,不大合適一起喝個盡興。

“聽說林姨想繼續開酒肆?”

元初瑤放下酒杯,同樣和氣的開口詢問。

“一直待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我家孩子把手霜生意交給我,稍微試了試,發現還是賣酒適合我。”

林氏捏著酒杯一飲而盡:“我喜歡熱鬧,人來人往時,看人生百態,日子才不會那麼無聊。”

她再次斟酒的時候,元初瑤伸手擋了擋,笑著拒絕:“不喝了,獨自出來,不敢多喝。”

林氏沒有勉強,而是轉問道:“不知元小姐可否放我出去?”

“這件事你與林蕭有過商量了嗎?”元初瑤沒有第一時間應下,反問一句。

林氏搖頭:“還未,不過只要元小姐給一句準話,想來她是會同意的。”

元初瑤捏著杯子遲疑了一瞬,最終輕嘆一聲,“你要如何與她說?說我不希望你一直待在這裡,還是說崇歌坊的主人希望你們二人搬出去住?”

有些底細不想揭穿,但對方總是不安分,她就有些無可奈何,必須扯個一清二楚。

林氏倒酒的姿勢頓住,杯子太小,一個不小心就溢滿出來,好在酒水第一時間就被墊在桌上的布給汲取。

她顫了顫低垂的眼睫,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這一套, 除了男人之外,只有林蕭願意顧及你的顏面選擇相信。”

元初瑤說完這句話之後,感覺自己就是個惡人。

林氏驀地抬眼,蓄滿淚水的眼,竟是有些我見猶憐。

不過此刻她眼裡有著自己都不清楚的錯愕。

元初瑤輕聲的笑了一下:“宣平候那人是個沒有擔當的雜碎沒錯,他冷漠的不認自己的孩子是真,但強搶民女,應該沒那個膽色,最多就是騙了你。”

這也是她後來才弄明白的一件事,並非她隨意的猜測,而是多方驗證的結論。

想必就是想明白這一點,林蕭才會答應她的提議。

隱蔽的私事突然曝光出來,就像是走錯澡堂,還被人硬扯下遮羞布那般難堪。

林氏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