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瑤這般說話,饒是高氏心有微詞也不好表現,雖說心有疑惑,卻也只得笑道:“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冰凌玉桃既是你院子的丫頭,你怎麼處置是你的事,不需要告訴娘,既是她們的錯,自然該罰。”

“有母親這話瑤兒就放心了,瑤兒還怕母親會生氣……”

元初瑤低頭一笑,這幅模樣落在高氏眼裡倒與平日沒什麼不同,她也便只當是冰凌二人太過分才讓她如此,便輕聲說道:“娘怎會因為兩個丫頭生你的氣呢,可莫要亂想,時候不早了,娘就先回去,你若是有需要便遣人去辦,明日娘再來看你。”

“母親慢走。”元初瑤也不願與她虛以為蛇,見她起身離去,臉上的笑意才算收了回來。

這邊高氏才走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院中便傳來了幾道銀鈴般的聲音,不過片刻便進了屋子。

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元初瑤抬眼看去,進來的是幾位與她差不多年歲的少女,個個都裝扮的異常嬌豔,進來便都擁躉到她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半天才收回了視線。

“那會兒聽說妹妹今兒身子好多了,便與她們相約來看看妹妹,這幾日未見,妹妹瞧著可是瘦了。”為首的少女嘆了口氣,表現出一副極為擔憂的模樣。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高氏的女兒,也是她最恨的人——元初雪。

“是啊,姐姐,這陣子你病著,祖母擔憂你的身子不讓我們過來探望,得知你好多了才有個機會,現下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不能忍著,若是不舒服就得說才是。”一個身著鵝黃色襖裙的少女風風火火的說道。

這位是府中馮姨娘的女兒元初盈,算起來與她已是五六年未見,如今又見,元初瑤只覺得充滿了唏噓,元初盈性子潑辣,一直都不喜歡柔弱的元初雪,倒是更與她親近幾分。

“姐姐,我也過來看你了,希望姐姐能儘快痊癒。”

又一道聲音傳來,元初瑤看過去,只見一個低著頭絞著手帕的少女低聲說道,她乃是府上的三小姐元初柔,趙姨娘之女,平日裡少言寡談,性子木訥,並不願與任何人交好,府中上下都稱她是“古怪小姐”。

“我沒什麼大礙,也多謝各位姐姐妹妹前來探望了。”待她們都說完話,元初瑤這才悠悠開口。

“咱們都是親姐妹,哪來的謝不謝的?”見元初瑤開口,元初雪狀似親暱的坐在了床邊,笑著說道:“方才我聽聞晟王殿下在咱們府上,不知妹妹可否見了?”

話裡有幾分試探的意味,元初瑤輕挑眉頭,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元初雪臉上掃過,她倒是知道的不少。

猶記得當年元初雪看上的便是祝亦安,只可惜祝亦安對她無意,一來二去她便把心思放在了已經娶了元初瑤的祝亦荇身上,誰知還真成功了。

“姐姐可是說笑了,我一直病著連門都出不去,又豈會去見晟王殿下?況且若不是姐姐說,妹妹都不知道晟王竟來了咱們府上。”元初瑤抿唇一笑:“說起來妹妹好幾日都未出門,還當真是憋悶極了。”

她的神情自然,連細微的表情都沒有半點紕漏,元初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收回視線,低眉輕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知道你想出去,可祖母和母親都吩咐了,你病未痊癒之前才不能出去呢,便就想著吧。”

“妹妹倒是覺得,姐姐若是覺得憋悶,也可以出去轉轉,透透風總能舒服一些。”一直站在床邊的元初盈忽然開口:“整日憋在屋裡,莫說姐姐身子不爽,就是大好的人,也得給憋出病來。”

“盈盈說的這是什麼話?現下外頭冷著,若是瑤兒出去再染了風寒可怎麼是好?”元初雪接話道。

元初瑤微微笑道:“姐姐莫要怪盈盈,我倒是覺得盈盈說的不錯,這在屋裡頭悶著,當真是快憋悶壞了。”

元初雪聞言一愣,沒想到元初瑤竟然會替元初盈說話,按照以往的經驗看來,她每每可都是聽自己的話的,怎麼今日……

饒是如此想著,元初雪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意,伸手握住元初瑤的手親暱的說道:“妹妹要是真想出去,姐姐就去跟娘說,讓她同意你出院子,你看可好?”

元初瑤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元初雪手中抽了出來,很自然的撩了撩耳邊的碎髮,聲音不大,剛好夠姐妹幾人聽得真切:“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母親為繼室,身份在我之下,我想做什麼想必不需要她的同意,姐姐以為呢?”

臉上的笑意瞬間僵硬,元初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是何意,倒是元初盈率先接過了話茬:“姐姐說的可是呢,若是姐姐想做什麼都要去請示母親,傳出去恐怕會讓外人以為咱們將軍府只顧繼室夫人,而不顧嫡出的大小姐了,大姐,你說話前怕也是沒過腦子吧。”

元初雪尷尬的坐在床上,元初盈這話更讓她覺得心中不忿。

“三妹說話總是這麼口無遮攔,到底是大姐真心疼愛咱們不會跟你置氣,不然就憑你這句話,大姐若是因此生氣責罵你兩句,我和四妹可都不敢阻攔。”元初瑤淡淡笑道。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可卻讓元初雪啞口無言,她當然生氣,可偏偏元初瑤的話斷了她發怒的可能,她也只得順著元初瑤的話說下去:“瑤兒說的是,我怎會和你們置氣呢?不過盈盈,今兒也就是大姐不與你置氣,若是在別人面前,可莫要如此口無遮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