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劉德仁家的禮賓先生工作,還沒等回到大隊部,三組何家的何元華就接來了。

戴嶽有些哭笑不得:“元華叔,你這也太積極了吧,德仁叔的酒宴還沒散場呢。”

何元華討好的笑笑:“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戴主任你又不能分身。五組鄢家也有個做五歲喜事的,我要不積極一點,萬一你被鄢家請去了呢。”

戴嶽問到:“什麼日子呢?”

何元華答到:“明後兩天。”

戴嶽微微皺眉:“這日子恐怕不行,鎮上後天有領導下來檢查工作,你得另請別人了。”

何元華自是不信:“怎麼單單我家喜事鎮上就要來人?戴主任別是覺得我面子小請不動吧,要不讓我哥哥何元武來請?”

戴嶽連連擺手:“真不是面子問題,確實有鎮上領導下來檢查,不信你可以問何主任嘛。”

何元華說到:“鎮上領導下來其實也沒什麼事,頂多招待一頓就走了,讓何元武去接待吧,戴主任說什麼也得在我家幫忙兩天。”

戴嶽苦笑:“元華叔,這次是年終檢查,可馬虎不得。”

何元華大手一揮:“劉集村誰不知道戴主任的工作做得好?拖了多年的補償款發了,歷來的頑疾麻將也絕跡了,村裡又有文化廣場,還有象棋大賽,村民都勤勤懇懇做事,業餘生活也豐富,誰不誇戴主任好,還用得著檢查?”

“話不是這麼說的,”戴嶽說到:“要沒有上級領導的指導和幫助,這些事兒單憑我的話一件也做不成。鎮領導下來一方面是檢查這一年的工作,二來是指導明年的工作。”接著他又笑到:“元華叔難道你不想多要點福利嗎?如果我不在,誰替你們要福利?”

何元武想了半天,一臉的不甘願:“好吧,不過戴主任你明後天怎麼著也要到我家去露個臉,不然我這面子實在過不去。”

戴嶽應到:“行,我明天下班就去你家。”

回城裡的時候,戴嶽特地路過何元華家門口看了看,果然是一副有喜事的樣子,彩虹門已經架了起來,酒席一條龍的人正在搭建喜棚。

回憶小的時候,除了婚喪嫁娶之外,也就是一個小孩的滿月宴。依稀聽大人們講,那時候人情都是送些小物件兒,後來才換成直接給禮金的。而且那時候一家有喜事都是鄰里之間相互幫忙,也沒什麼彩虹門之類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多了個十歲宴,後來又多了五歲宴。這個五歲宴的來歷,以前戴嶽還真打聽過,因為有些家裡有兩個孩子,有些只有一個,只有一個的覺得在人情方面虧了,便加了個五歲宴。

既然有了五歲,那就有了四十歲。還算上什麼升學宴,開業宴,上樑宴,喬遷新居宴,大病初癒宴,五十、六十、七十等等壽宴。

遇上像劉五婆那樣的人家,家族大,自家人丁單薄,不被拖垮才怪。就是劉德仁那樣的正常人家,人情來往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引用劉德仁一句很無奈的話:身在這個人情社會,大家都這麼辦,你也只能跟著這麼辦。

白天上班,戴嶽開始做迎接檢查的各項準備,村裡幹部除了何元武和五組組長之外都來了。想想領導就要檢查,這些人都幹什麼去了?

戴嶽給何元武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那邊嘈雜得很,什麼也聽不到。

倆人對吼半天之後何元武終於找了個清靜一些的地方:“戴主任,啥事兒?”

戴嶽說到:“何主任,鎮上明天就要檢查了,你不做點準備嗎?”

何元武苦笑一聲:“我的戴主任咯,我哪裡不想做準備,可我著實走不開啊。昨日個何元華沒請動你,今兒說什麼他也不讓我走,我要敢走他就和我斷絕兄弟關係。沒辦法,我只能拼著挨批評也只能留在這兒了,你幫我多擔待著點兒。”

不用說,五組組長不能來也是因為鄢家有個做五歲喜事的。

不一會兒,婦女主任鄢紅也來請假:“戴主任,我孃家侄兒今明兩天做五歲,我恐怕不能參加檢查。”

嗐,忘了這茬兒,鄢紅雖然嫁到一組劉家,孃家卻是五組的。戴嶽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鄢主任,這婦女和計劃生育工作都是你在管,你要不在領導問起來各項資料我哪記得那麼精準?”

鄢紅說到:“正是考慮到這些,所以我才抽了個空把所有資料都整理了一下,一會兒我給你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