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劉德榮去勸說劉德才放棄利益,這不啻於天方夜譚,就算他答應,恐怕也只是緩兵之計,但之前半個月分錢的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想到這裡,戴嶽說到:“你和劉德才不熟,他的家應該知道吧,帶我去他家裡。”

劉德榮看了看外面:“戴主任,這天都黑了我還怎麼進城?明天再去吧。”

戴嶽說到:“沒事,我開車了,到時候送你回來。”

劉德榮摸摸肚子:“地裡忙了一天,我肚子早餓了,這個點家裡晚飯應該熟了,要不等我吃過飯再去吧。”

戴嶽起身:“正好我也沒吃,咱一道到街上喝點兒?”

劉德榮張著嘴想了一會兒:“戴主任,實話跟你說吧,我暈車。”

戴嶽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呢?”

劉德榮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的確暈車。”

戴嶽想了想:“你把劉德才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給我。”

劉德榮遲疑一下:“我沒他的號碼哩。”

戴嶽故技重施,看著劉德榮的額頭不說話。

劉德榮再次繃不住,掏出了手機:“戴主任,你可不能說是我給的,不然我的脊樑骨可要被戳斷。”

戴嶽笑到:“劉組長,實際上你內心也不希望劉德才的家人分補償款吧,算起來他的家人可要多分七八萬呢。”

劉德榮擠出一絲笑容:“哪有這樣的事,自家兄弟,誰不盼著他好呢。”

劉德才在市裡開了家燒臘館,拿到他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後,戴嶽看了看時間,等到市裡之後劉德才應該打烊回家了,那就直接去他家吧。

路上,戴嶽一直在考慮該用什麼樣的說辭,畢竟這是直接讓劉德才放棄七八萬塊錢,在這個小城裡,七八萬可是一個工人兩年的工資。

一路思索著來到‘劉氏燒臘館’門前,門臉不大,招牌略顯陳舊,看來這家燒臘館有年份了。劉德才的家就在燒臘館後面的小區,戴嶽決定不打電話,直接登門拜訪。

一路爬樓上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腦袋大、脖子粗’的中年男人:“你是?”

戴嶽開門見山笑到:“您是劉德才劉叔叔吧,我是劉集村新調來的駐村幹部。”

劉德才徵了一下反應過來:“哦,是父母官啊,快請進,請進。”

戴嶽進門低頭找換鞋,劉德才忙到:“沒事,不用換,家裡天天拖地呢。”

過了玄關,一箇中年婦女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劉德才追上來叫到:“菊英,還看什麼電視呢,快倒茶。”

“哦。”中年婦女起身準備茶水,戴嶽追著她的背影,這是劉德才的老婆周菊英。

茶水奉好之後劉德才恭敬的遞過來:“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戴嶽笑到:“劉叔叔,您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戴嶽就行。”

“那哪成呢,”劉德才轉身拿出兩包煙往戴嶽手上塞:“我不會抽菸,戴幹部請自便。”

戴嶽不動聲色的將煙放在茶几上,果然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和鄉下漢子劉德榮不同,雖然可能猜到自己來的目的,但仍是恭恭敬敬的。不過相比較起來,還是喜歡和劉德榮相處,直來直去要輕鬆得多。

見戴嶽不抽菸,劉德才又說到:“哎呀,戴幹部有什麼事打個電話就行嘛,親自上門弄得我多不好意思。”

戴嶽笑了笑,也不拐彎抹角:“劉叔叔,實話實說,我是為補償款的事情來的。”

劉德才並不意外,只是不露聲色的說到:“哦,為這個啊,照規矩辦就行了嘛,我保證不會逾矩的。”

戴嶽直截了當:“按照規矩來的話,您家裡就您一個人可以參與補償款分發。”

劉德才仍是那副微笑的模樣:“戴幹部,您把我的老婆兒女都開除出村了嗎?”

這話可比劉德榮的幹吼有分量得多,戴嶽輕吸一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想想看,當初為了孩子有好的學習環境,您將孩子們的戶口都遷了出來,孩子們依靠著戶口享受完優質教育之後,您眼見村裡要分補償款,又突擊將戶口全部遷回去,不能樣樣好處都得佔盡吧。”

劉德才淡淡到:“戴幹部,我讀的書不多,有件事情得請教一下,不知道有沒有法律規定不允許這樣做呢?如果有這樣的法律,那為我辦理戶口的人恐怕涉嫌知法犯法,你們得派人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