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這一瞪過去,原本飛行得雖然略顯急促,卻頗為平穩的鳥人猛然渾身一震,雙翅略滯,飛行軌跡就偏離了直線。張祿一瞧有門兒,本打算繼續施法,卻突然間察覺側面又有敵人猛撲過來。

那正是張祿尚未躥出水面之前,黎彥超在感觀中察覺到的來援之敵——黎大少“當心”兩字才剛出口,張祿直接就撲過去了。

這兩隻鳥人來得比較遲,遠遠的便見一名同伴背向戰場,曲折飛行,身後一個人類踏風而追,於是不約而同,各挺雙棒,就直奔張祿而來。張祿方才連敗三鳥,主要靠的是促起不意,最後那隻則是硬生生被嚇跑的,此番正面拮抗二鳥,卻多少有點兒捉襟見肘——在口袋地球上,他本來就沒怎麼練過武技,而學自天垣的武技,與此二鳥也只在伯仲之間。再說了,他慣使的是劍,可是剛才脫手扔出去了呀……

本來他從澗中一飛沖天,感覺往日習得的種種小花招頗為有效,正欲大展神威,滅殺八方,心態一變得狂妄起來,動作反倒不怎麼跟趟了。加上他在口袋地球世界也並沒有怎麼飛過——天仙逍遙天界,無所謂飛;地仙雖能御風而行,卻也從來沒有過空戰的經驗——被兩個鳥人兩對大翅舒展,挺四根鐵棒纏住,頃刻間便即落在了下風。

黎彥超一瞧不好,當即學那彌勒和尚抬腳重踏,朝地面一頓,縱身而起,挺刀前來相助張祿。二人二鳥盤旋往復,廝殺不休,看得地面上的唐麗語、風赫然二人舌撟不下,同時心中萬分豔羨。風赫然忍不住就開口高呼:“你們是怎麼飛的呀,先下來教教我們!”

兩人急得在地上直轉磨、跺腳,卻偏偏幫不上同伴的忙。唐麗語無意中眼神一瞥,就見一柄長劍斜插在崖壁下的泥土裡,趕緊兩步過去,將之拔起,然後望空而擲:“張兄,接劍!”

張祿露個破綻,避過鳥人來招,一轉身便撈住了長劍,入手卻覺得沉掂掂的,與慣用之劍迥然不同。話說他最初用的乃是東黎內門制式劍器,比一般的劍要略寬大些,也沉重些,其後失落在了鈞天世界,乃央告風赫然帶柄劍到玄奇界來給他用。風赫然所在的流雲宗也以劍術為其主修武技,但劍器的形狀、重量,卻非常貼近市面上流行的樣式,張祿使著就多少覺得有點兒輕飄飄的。

但這回唐麗語擲上來的劍,形狀與常劍無異,分量卻比東黎制式更為沉重——少說得有二十來斤哪。張祿垂目一瞥,見此劍餌、鐔皆素,毫無裝飾,劍身卻清澈瑩亮,有若水晶一般——呀,這不是彌勒和尚的“電光影裡斬妖風”嗎?

長劍在手,張祿返身再來戰那鳥妖,旁有黎彥超相助,很快便佔據了上風。雙瞳掃視下,但見對戰黎彥超的鳥妖更顯捉襟見肘,似有敗退之相——張祿心說我們既然能飛了,便再無敗戰之理,但你們若想逃,我們還真未必追得上啊……心念電轉之間,假意賣個破綻,引敵人一棒直擊自己的胸口。

此時正面相對,四目交匯,在鳥妖眼中,這一棒正中敵胸,那可惡的人類打著旋兒就掉下去了,急忙振翅急追。然而事實上鐵棒僅僅擦到自己衣襟而已,張祿根本就沒有負傷,假作了墜落之勢。這一落一追,幾十丈的距離一晃而過,等那鳥妖反應過來,距離地面已經不到七尺了。

張祿雙腳著地,站穩身形,便是一劍反撩,同時唐麗語、風赫然也從左右攻上。三人夾擊之下,鳥妖大叫一聲,棄了一支鐵棒,轉身就待飛起,卻被唐麗語一把揪住它身甲的甲裙,風赫然一劍從****刺入……

張祿大叫道:“留一個活口!”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鳥妖糞門開裂,汙血泉湧,一腦袋就栽在了地上,眼瞧著只有進氣,沒有出氣啦。

張祿縱身再上高天,在黎彥超的配合下,一劍脊拍落了最後那隻鳥妖。這鳥妖還沒落地,就被唐麗語和身撲至,雙臂如同鐵箍一般卡住了它的脖子。鳥妖喉嚨裡“咯嘍”一聲,當即翻著白眼暈去。

張祿、黎彥超雙雙落地。黎大少腳跟還沒站穩,就先大叫一聲:“張祿,你果然非我天垣之人!”

張祿盯視他的雙瞳:“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風赫然笑道:“只有咱們四個知道,放心,我們不會跟旁人洩露的——但你們怎麼就突然間能飛了?”

黎彥超皺眉追問張祿道:“你方才沉入澗中,難道是被寒氣一逼,想起了從前的事嗎?”

張祿心說什麼想起了從前的事兒,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好嘛……卻假意搖頭:“我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只是覺得,既然你都能夠飛了,可見此方天地法則與天垣大為不同,或可嘗試以它法破敵……”

“你用的是什麼法子?”

“我突然覺得,自己能夠一定程度上控制他人……妖物的心神。”

風赫然並不相信,因而笑道:“那你倒來試著控制我等的心神啊——就讓我等忘記你並非天垣之人,如何?”

張祿表情嚴肅地望著他:“你以為,我現在盯著你的眼睛,是在做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