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唐麗語穿越之事,或許瞞不過那位“大老”,不知道他對此是否會有所防備。按道理來說,沒有真正穿越過,只是根據前人所留蛛絲馬跡來判斷,未必清楚穿越的具體過程,也很難探查得出某人是否才剛穿越過。以唐瑩之能,她貌似都沒有正經穿越過,未知那位“大老”是否曾有此等機緣?

關鍵是唐麗語不但遭鐵鏈繫縛,而且氣脈被封,就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法。張祿本來猜想,打穴之法維持不了太長時間,而唐麗語又沒有被人反覆閉穴的記憶,或許是利用了什麼法寶或者別的秘術來達成長期封閉氣脈的效果吧。但既然已知唐麗語會被鈴聲所惑,陷入深度睡眠,那就又保不準了,或許她是在睡眠之時被人封閉了穴道,所以才沒能存留下記憶來。

但若是法寶之類可持續性起效果的外力干涉還則罷了——就好比唐麗語被鐵鏈所縛,雖然穿越玄奇界便即恢復自由身,但一旦返回,雙手、雙腳仍然還在鐵環之中——若是普通打穴,那就跟負傷或者生病屬於同一類的肉體非正常狀態,玄奇界必能療治,等她返回囚室,立刻便能動作了呀。

以唐小姐的個性,會不會不等我們去救,先就掙斷鎖鏈,妄圖越獄呢?即便她沒有那麼魯莽,被封閉的穴道突然開啟,會不會被綁架犯察覺呢?瞧她那樣兒,就不似個會演戲的主兒……

倘若發生了此等事件,傻瓜才不會想著趕緊殺人滅口,或起碼把肉票轉移他處呢!

張祿越想就越是著急,心說我們還不如干脆留在清玄世界不回來了哪!則唐小姐不但沒有囹圄之災,還能跟黎彥超雙宿雙棲;至於自己,隨便找個隱秘地方苦修二十年,必能達到渡劫境界——能不能飛昇的且再說,相信三無和尚不會輕易讓自己老死在三維世界;最後風赫然……隨便了,我管他幹嘛?

可是任務無法完成,也不算失敗,便只能滯留異界,終究只是同伴們一個不大靠譜的猜想而已……

天垣世界疆域不小,舒州僻在東南,而京城則在中部偏北的位置,相隔豈止千里。張祿只是在地圖上檢視過京城的位置,此前從來都沒有履足過,難免繞了幾個圈子,拐了點兒彎道——這還幸虧是天垣朝的驛道系統非常完善,要擱在東漢末年,從東南的揚州前往都城雒陽,光知道個大概方向,完全可能跑出兩倍以上的路程去。

——就如同裡關雲長“千里走單騎”,忽東忽西,簡直一多半兒途程都處於迷路狀態……

張祿所騎的乃是唐侯愛駒,足力頗健,雖然不可能沒日沒夜地連續馱著人奔跑,但馬跑累了張祿可以下馬啊,他牽馬而奔,速度未見得就比騎馬慢得了多少。就這樣整整花費了六天六夜時間,終於踏入帝畿。

政元天子本為桓侯,擁有桓郡,其後進位鄂王,統領鄂州,再進一步被公推為天子,但這並不是說鄂州桓郡此後就變成帝畿了,桓城就變成了京城——帝畿、京城,本有固定所在。

基本上算是在天垣朝的正中央,建城為都,都周方五百里為帝畿,基本上等同於一郡大小。張祿踏入王畿之後,官道更顯寬闊,理論上不會再迷失方向,或者繞遠路,他一路匆匆行去,同時手搭涼篷,不住地朝前方張望。

張望什麼呢?他在瞧唐麗語究竟被囚禁在了何處。

想當初張祿在禪善世界寫下一道符籙,交給唐麗語,說你好生收藏起來,且等返回天垣世界,便打火鐮焚之,我自然就能知道你被關押在哪兒啦。這道符籙的效果其實很簡單,就是生成一道淡淡的祥雲,籠罩在施術者頭頂空中,只要施術者不死,雖百日而祥雲不散。

那間囚室頂壁不是有一個小小的通氣孔嗎?人要鑽出去完全不可能,一股氣流透出去,那再簡單不過啦。只是此祥雲只有張祿這種精通幻術之人才能辨識,就算黎彥超、風赫然先到了京城,他們也是找不見的。

所以張祿才急著趕路,不會因為同伴們可能先到而有絲毫的懈怠。

然而張望之際,他突然想起一事來,不禁暗中叫苦……在禪善世界最後那場大爆炸裡,幾個人全都衣衫破碎,幾乎難以蔽體啊,他本人是臉朝下趴在了黎彥超身上,所以胸前衣服還比較完整,但懷裡揣的幾本書——既包括天、魔獎賞的兩部功法,也包括風赫然贈予的《流雲劍法》,以及唐瑩下賜的《上古術法原理》——全都被燒得殘缺不全,只有文遺山殘魂贈予的那摞符籙,或許紙質比較特殊,僅僅被燒化了浮面的幾張而已。

張祿這個心疼啊,好在幾部書他都熟極而流,可以背誦,否則非得氣恨得以頭撞牆不可——我幹嘛習慣把什麼玩意兒都揣身上啊……

其實這也在情理之中,張祿曾經莫名其妙地在天垣世界就穿來穿去,孤身而枯守小島,若再有類似事故發生,身上連本兒可讀的書都沒有,那夠多鬱悶?

張祿是如此,唐麗語只有更遭,她貌似是飛在空中,打著旋兒給炸出去的,那自己給她那張符籙還能倖存嗎?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若是符籙遺失,京城那麼大,究竟要到哪裡去找唐麗語才好啊——很明顯那囚牢防備嚴密,不大可能簡單搜尋便能找得到的。難道必須得等到半年後的下次穿越,才能再度嘗試探查其下落麼?

藏寶既已無份,人還能容她再多活半年?

不過轉念再一想,本來自己這手就是撞大運,唐麗語究竟能不能在囚禁中順利點燃符籙還在未知之數呢——她雙手可是左右分開鎖系的,得靠單手取火……罷了罷了,如今一切只能盡人事,看天命吧……

才感頹喪,突然他眼角略略一抽——瞧見了,祥雲在彼——那正是京城的方向!

匆忙雙腿一夾馬腹,便直向京城衝去,眼看著一座宏偉的大城逐漸出現在地平線上,突然胯下坐騎悲嘶一聲,屈膝軟倒。張祿及時跳下馬來,眼角一瞥,已知——這畜牲終於脫力啦……你能跟我到這會兒才扛不住,也算當世寶馬良駒!

乾脆把馬給撇了,撒開兩條腿,快步奔向城門。進城之後便再度探查祥雲所在,在寬闊的大街上東繞西拐,也來不及欣賞市面上的繁華,跑著跑著,就一路奔了城北。眼瞧著祥雲正在一座豪華大宅之內淡淡騰起,他一個箭步就躥上了圍牆。

突然間一股強橫的風壓撲面而至,隨即有人高叫道:“大膽狂徒,膽敢擅闖禁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