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黑獄(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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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別的辦法啦,張祿只好在唐麗語面前蹲下身來,低聲呼喚:“唐小姐,唐小姐?”
唐麗語緩緩地抬起了低垂著的頭。
張祿覺得很奇怪。這並無關於唐麗語被鐵鏈所縛,相信綁架者必然有什麼特別的方法暫時封鎖了唐麗語的功法,使她難以掙斷束縛,嘗試脫逃——比方說打穴,雖然封閉穴道並不可能維持太長的時間。張祿覺得奇怪的是,唐小姐遭囚禁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估算下來,超過了半年——難免蓬頭垢面,但在穿越玄奇界的時候,精神雖然略顯萎靡,卻並沒有那麼髒汙難看啊。
天或者魔將人攝入玄奇界,當能將其肉體甚至心智都修復如初——張祿連崩掉的牙都能瞬間補好了——但從來沒見連臉都給洗乾淨了,連頭髮都給重新梳理過了啊。究竟是誰給她洗的臉,梳的頭呢?
暫且將疑問拋在一旁,張祿柔聲道:“不要睜眼,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可以了……”身體雖然遭受束縛,但只要不睜開雙眼,對外界的排斥或許就不會太過強烈吧——“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跡象呢?”
人的大腦有時候會對某些細節問題視而不見,但這些細節仍有可能被鏤刻在記憶深處,歪打“靈臺蜃景”——其實也包括正常的“靈臺蜃景”——是開啟深層意識和記憶的一把鑰匙,有一定的可能性挖掘出連自身都未必能夠注意到的隱秘。
仍在玄奇界的真正的唐麗語或許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但在幻境之中,卻有可能回想起某些特殊的發現。
只可惜唐麗語沉吟半晌,最終卻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這下子,就連張祿都頗感手足無措了……
就理論上而言,穿越玄奇界不是魂穿而是身穿,只不過原本世界的時間就此定格,直至穿越者返回而已——就張祿的猜測,或許更準確點兒來說,時間並沒有暫停,只是不同世界的時間根本不能連通,所以異世界的經歷是在本世界的罅隙中完成的。就理論上來說,張祿可以始終寄一縷神魂在唐麗語身上,等到返回天垣世界後,再去尋找這一縷神魂。問題是天垣世界壓制了他的幻術使用,到時候是否能夠維持寄魂效果,他實在不敢保證啊……
那該怎麼辦呢?就此結束這毫無意義的法術,返回禪善世界去麼?那就再也無法拯救唐麗語了呀!
正敢茫然無措,突然之間,張祿聽到石室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
這有點兒象是腳踏車鈴的聲音,但節奏要緩慢得多,鈴聲響起,張祿就覺得頭腦一陣眩暈,法術幾乎瞬間被破。他心知有異,急忙凝定神魂,好不容易才把幻境穩固下來。隨即就見唐麗語的頭顱再度緩緩垂下,彷彿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張祿直起腰來,一個轉身,躲藏到了石室角落的陰影當中。定睛再看,就見木門緩緩向外側開啟,隨即兩道黑影一前一後踏入了石室。
這兩個人都是中等身材,身穿黑衣,並且外面還罩著件黑色披風,披風的兜帽一直拉至眉下,使得整張面孔都隱藏在黑暗中,難以窺見真容。兩人來到唐麗語身邊,一左一右蹲下身去,其中一人伸手在唐麗語頸側探了一下,點一點頭,另一人會意,便即掏出一柄鑰匙來,開啟了鎖在唐麗語手腕、腳踝上的鐵環。
隨即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唐麗語,把她拖出了石室——沒辦法,唐小姐實在是太高大啦,一個人肯定難以抱起,恐怕也很難搬動,只好硬拖,還必須側身才能透過木門。張祿趕緊邁上幾步,緊跟在他們身後。
木門之外現出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純為巨石砌就,石壁上每隔一段距離插著一支火把,光影搖曳,充滿了神秘氣氛。張祿注意到在最前方還有一名裝束打扮毫無二致的黑影,左手虛抬,四指併攏,食指伸長,指尖上掛著一枚小小的銀色的鈴鐺。
這鈴鐺沒有再搖響,但張祿仍然可以感應到陣陣意念流如同漣漪一般從鈴鐺上散發出來——這就是自己懷疑得自上古傳承的術修法寶吧,可以惑人心智,因此使得唐麗語再度喪失了意識。
執鈴人在前,兩個黑衣人挾持著唐麗語在中,張祿緊隨於後——他並不擔心被前面的人發現,終究這只是幻境而已,他本人也僅僅是一段意念流。幻境中的這一切都來自於唐麗語意識深處的記憶,也就是說,那些黑衣人其實是受唐麗語所支配、操控的,只要唐麗語本人不作任何主動反應,則黑衣人的行為將依據記憶自動執行,不會有絲毫改變。
可是此時的唐麗語已然昏睡,想必也不會作出什麼主動反應來吧。
一行人沿著石砌甬道前行不遠,突然向左側轉彎,又進入了另外一間石室。這間石室比囚禁唐麗語的石室要大上不止一倍,並且燈火通明,石室正中擺著一桌、二椅。兩名黑衣人將唐麗語安置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而那個執鈴人則在她對面屈膝坐下。
石室的一側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並且很明顯非自然的聲音:“太難看了……一會兒取點水來給她擦擦臉,梳梳頭髮吧。”張祿循聲望去,只見那是石壁上一個一尺多寬、半尺高的孔洞——算是窗戶吧。
執鈴人並不回頭,卻恭敬地一頷首:“是——不知道這次,大人想要問些什麼?”
窗外的聲音再度響起:“張祿——問一問她相關張祿之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