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在這眾弟子之前,給老哥哥一點顏面,待到上府,你的委屈必然有個說法。”

興化真人拱手說道。

“也好。”

季明點頭道。

見靈虛子面上無多少怨懟之色,興化真人便是曉得這位素來是注重實利,心中也是忐忑,生怕一個談不好,使其離心離德,那可是門中莫大損失。

“諸子弟。”

季明目視殿外眾人,見一個個抖擻精神,道:“迴轉山門。”

話音一落,興化真人送出敕令一張,山澤內自主藏匿的那一口洪鐘有應,即刻大鳴起來。

山澤外,滾滾風暴雲團散開,季明輕吸一口氣,暗運法術「六六精罡氣葉」。

經自己吐納新法所增益,並有當下一身金丹道行的加持,此等平生得意法術一施,便如天上風災驟然而來,往眾子弟身上一裹,只見得:

罡氣橫空卷怒潮,風吟鶴唳徹青霄。

摧雲裂帛驚雷動,撼嶽崩巖驟雨澆。

萬壑松濤翻墨浪,千峰竹影舞銀綃。

穿林虎嘯山魂醒,掠水鵬摶海若囂。

斷雁斜飛迷巖岫,孤蓬亂轉沒雲橋。

銀河倒瀉星槎墜,玉宇傾搖斗柄漂。

地肺頻傳金鼓震,九霄乍現火霞燒。

過境方知天地力,乾坤一夜換新朝。

眾子弟,包括興化真人,只感身上柔柔一推,下一秒彷彿被高高拋起,耳膜扯動,眼前迷迷濛濛,前一息還有見碧波掠金鱗,後一息已是千峰搖松篁。

興化真人在其中感受最深,知道自己這是被澎湃罡風所裹挾,正在過境飛馳,越湖跨山。

按照常理而言,如此巨量的罡風,絕非一個道髒可以負載,如此巨量的罡風,吹裹在身上,也絕非這軟綿綿的力度,如此來看,靈虛子的重大突破,絕非只體現在境界之上。

他不禁沉思,古往今來的降世天人裡,為何獨獨靈虛子走出這一步,三峰一府對於弟子的培養,如何借鑑靈虛子身上那些有益的部分。

思索間,興化真人的腳下已經踩實。

再一看,自己和諸子弟已到了上府前,天際有滾滾赤霞,好似一排車馬道似的,正是他們來時罡風滾過所留的痕跡。

心中正讚歎靈虛子的法術,忽見靈虛子在上府寶閣前駐足素蓮中,他隱約會意道:“如今上府正副署理乃離朱法師和幽融子,師弟既已功成得丹,我看上府之中,須再增一位。”

“呵呵!”

季明擺手,跣足下蓮,將素蓮收入身中,繼續承託丹田內的金丹,擺手道:“不可,我仍是戴罪之身,難道就因道行精進,便能被輕授權位,執正道之牛耳。

此事若是傳揚,山中道風必亂。”

季明此言倒不是陰陽怪氣,暗示自己冤屈未洗,而是真個站到了另一高度看待這件事情。

“師弟深明大義。”

興化真人肅然回道。

他心中頗多欣慰,本來還擔心靈虛子金丹一成,只顧著快意恩仇,現在這麼一看,人家看得比自己遠多了,早已是已是掌教的視角。

在季明站立的這一小會兒,已有許多道遁光落來,在見過季明後,均口呼靈虛真人。

寶閣之中,幽融子僵坐不動,表情冷硬,彷彿聽不到外面的動靜,離朱法師看出他的一絲情緒,笑道:“怎麼,你不去見見這位真人?”

“誰說餘不去見他,只是手頭雜務頗多,稍等片刻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