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抬起已手,無視火浣道人期待的目光,直接指向孟南,“除了那位盤岵大山的孟道友,其他都是碌碌之輩,他們能分個蓮葉坐坐,那已是三生有幸。”

孟南稍顯落寞的道:“小神君抬愛,不過盤岵大山已成了過眼雲煙,如今天南只有五仙教。”

“那太平山果真霸道。”

金逐流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

饒是他這性子,在涉及到太平山這天南正道霸主之時,也得謹言慎行一些。

殿中,火浣道人腮幫緊咬,心中暗罵的道:“我好歹也已成丹,這些年一直辛苦為金庭奔波,如今抬舉我一下都不願,金逐流你個夯貨,活該你一家子被老母鎮壓。”

季明略一沉吟,開口說道:“孟真人,你我在這佛經會上相遇,便是緣法,不知真人可有興趣加入我等小小法會,共參妙諦,互進道行?”

孟南姿態放得極低,說道:“固所願爾,不敢請也!”

季明沒想到孟南如此痛快的應下,一時有些驚喜,但是又覺在情理之中,他開懷大笑的伸手請道:“哈哈,請孟真人落座。”

有誰能想到,十數年前他和孟南在嶺南還是互為仇敵,現在竟是在這百寶山同殿論法。

若非「溼卵胎化之眼」遮掩自己的真實,他如何能放開手腳的攪動此處風雲,當然還有「翼宿劫念託世之人」這一重身份,讓他種種異常都能得到完美解釋。

“剩下的四朵蓮座委實難決,不過佛門講緣,不如就看看誰有這個緣分。”

說著,季明口中念起了本尊「財寶天王」的陀羅尼心咒,“嗡,貝夏哇那也,梭哈!“

一頭碧鬃白獅從季明身後走來,厚厚的獅掌踩在臺上,滿頭的碧鬃好似飄焰,那一對睛目一動不動,凝視著大殿眾修,令人心底膽寒。

“吼~“

毫無預兆的暴吼,激得殿中幻成的池水掀起大浪來,眾修猝不及防,被暴吼一震,元神稍弱之輩,俱是當場暈厥。

“嗡,貝夏哇那也,梭哈!“

心咒越念越急,如血林主,還有大桑葉寺的烏斯藏,盯著那碧鬃白獅,口中不住的唸誦南無佛號,實在是因緣難得,就是他們專修佛法者,也未能請來一道本尊因緣。

這時,一道銀光竄出。

這銀光裡有個小銀鼠,它在大殿之中繞了數圈,接著未等眾人看清,直接沒入到鼠四的身中。

鼠四即便事先得了靈虛老爺的囑咐,知道自己在這佛經會上將有機緣,可當他真得了這一道因緣,還是有恍如夢中之感,不等他多想,蛻形一境竟是往前邁了一大截。

“這是元丹將成的徵兆。”

鼠四身子一翻,現出鼠身,被團團的銀光裹定,沉入玄而玄之的境界裡。

碧鬃白獅躍空而行,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虔誠的叩拜,一頭扎進了金猊猿的身中,金猊猿身上的玄妙反應比鼠四更甚。

他本就是根底渾厚,乃是南盤江江叟龍伯之子,後來又拜在了那武猿上人的門下,這許多年來一直都是苦修不輟,求的就是厚積薄發。

在碧鬃白獅一入身中,金猊猿雙臂向上一撐,現出三丈來高的金猊水猿之相,直接從將那頂上外方內圓的藻井撐開,身上光華流轉,運轉百骸。

金猊猿兩眼一瞪,目中射光,同殿外日輝奪彩。

猿首一搖,長出滿頭的金鬃,如風中飄搖的金焰一般,身上毛髮抖落下去,露出片片排列齊整的鱗甲,忽的張口一吐,一顆泛金的元丹飛出,穿透雲空,吞吐日精。

金猊猿暴口一張,吞回自己的元丹,接著口中悶雷一般的聲音壓向法臺,“金猊猿多謝禪師賜下因緣。”

季明微微頷首,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鼠四身上,心中有些緊張。

鼠四的根底不好,並無神異血脈,這些年因幫他維持後方穩定,一直困於案牘之中,勞心勞力,修行上鬆懈不少。

如今鼠四這一身煉形的道行,全是靠著資源堆徹上來,季明也不知這一道「珍寶鼠」因緣,可否助鼠四一舉煉成妖魔元丹。

好半晌後,見鼠四吐出一米粒大小,微微泛銀的元丹,雖然比金猊猿的元丹小上數倍不止,可到底是蛻形大成,真正算是躋身妖魔行列之中。

“善!”

季明心中大定,撫掌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道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帶著炙熱高溫似的投射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