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吵的厲害,半晌過去,見門外果真沒有人聽了,才推開門左右探頭看了看,將門合上了進去。

“怎樣?”

“小姐,人都走了。”

巧兒姐拍了拍胸口道:“今日險些惹了禍事,我也保不得你。”

杏兒委屈道:“小姐,我也不曾想到這個柳絮看著和和氣氣的,說起話來這般犀利,竟將我激的生了氣性。”

巧兒姐哼了一聲道:“你也是的,怎地不聲不響就去了,也不知會我,是不是攀了高枝兒,不願意在我這房裡做個丫頭了?”

杏兒趕忙跪在地上哭著道:“小姐千萬莫要多心,是上次來的喬家小姐與那柳絮有仇隙,又許了我好多銀子,我尋思著這柳家小姐惹得小姐不痛快,這事兒不是順手替她辦了,想著替姑娘出口氣的,不曾想辦的砸了。”

巧兒姐道:“她倒是會使喚人,用起我的人來了!你若果真沒有二心的,日後莫要再理會這個什麼喬家小姐,那也不是什麼省柴的灶!”

杏兒道:“願聽小姐良言。”

且說喬碧兒得了杏兒回報,忙將這訊息帶回家裡,與喬伊說了,喬伊沉吟半晌道:“如今又斷了這個門路,如何能整治柳絮那個小賤人?”

喬碧兒道:“小姐也不必擔憂,蒔花樓那個地方,柳絮是待不長久的,等她出來了,我們再相機而動。”

喬伊恨恨道:“也只能如此了,想不到蒔花樓的花娘會這般維護她!”

喬碧兒勸道:“小姐千萬不要打蒔花樓的主意,這地方邪乎的很,誰碰誰折。”

喬伊道:“我自知道這點,只是恨這柳絮得了個好命罷了!”

“阿嚏!”柳絮揉了揉鼻子,這又是哪個在罵我?“阿嚏!”冷不防又打了個噴嚏,柳絮拿出一方絲帕擦了擦鼻子,道:“一想二罵三唸叨,可見是有兩個賤人在罵我!”這話是這般解的嗎?反正柳絮解對了,確實是兩個賤人在罵她,還罵的很兇。

事端起的快去的也快,花娘被雲舒拉走,也沒人來打擾柳絮了,晚間十分,段易峰前後看看,在柳絮的門外敲了敲,輕聲道:“嫂嫂可在?段易峰來訪。”

柳絮在床上躺的正膩歪,聽了聲音套了件外衣,穿了鞋子過來開門。拉開門,只見段易峰弓著身子在外面行禮,柳絮讓了半邊身子,請段易峰進屋裡說話,段易峰見了,擺了擺手道:“嫂嫂且收拾停當與我入城中一敘,這裡人多口雜,冒失做事恐惹非議。”

柳絮一想也對,這孤男寡女的總是不好,當下道:“叔叔請等我片刻,我馬上就來。”柳絮將房門關上,將貼身換洗的衣衫裝了,外衣穿好,整了整衣衫,就提著衣衫走了出來,“叔叔請。”

段易峰側身一引,道:“嫂嫂請隨我走雲排入城,我手中有蒔花樓的簽章,外面的武侯不敢抓我。”

柳絮當下點頭,可想想又有不對,道:“還未與花娘道別,她幾次幫我,我怎地也該面辭了她才是。”

段易峰道:“嫂嫂只管和我去,花娘那自有云舒去說。”

柳絮想想也就作罷,跟著段易峰上了雲排,一直走入了潯陽城的蒔花樓,才算徹底安生下來。

段易峰引著柳絮去了張博軒的家中,張博軒家佔地極廣,便是下人的房間都比普通人家的房屋大上許多,但卻不違制。段易峰喚開門直接帶著柳絮入了張府。

相比周昕的排場,張博軒卻低調許多,不是他沒這個實力,而是他從不講究這些,只看他與崔塵束,段易峰及孟東顧交好就能看得出,他根本就不是個嫌貧愛富的人,為人也仗義,幾次關照柳絮,為此還與孟飛時吵過架,紅過臉。

“哈哈哈,我就說今晚這星空格外引人貪杯,卻是有貴客臨門,讓我多盼著些時候!”

“咦?崔塵束?我沒叫你,你怎地也來了?”

自門廊口伸出個腦袋來,鬼鬼祟祟,一見段易峰和柳絮到了,趕緊正了正衣衫,走了出來。

“好你個段易峰,只撿這富貴的人家跑,我家倒不見得你去一次!”

段易峰怒道:“就你會挑些個歪理!我與張兄住城西,你與孟兄住城南,誰遠誰近?我若先去找你時,豈不是又要折返一趟來張兄這裡?”

崔塵束拉住段易峰的袖子道:“還說不是嫌我家貧?你與張兄有銀子在這城西置辦家業,我與孟兄都是窮書生,在這潯陽住下還是靠了祖宗蔭庇!你這般傷老友的心,不來往罷!從此我在城南聽小曲兒!”

段易峰介面道:“我在城西唱爛詞兒!”

“不如不見,見了就這般使氣鬥嘴,讓嫂嫂看笑話。”

段易峰與崔塵束一回頭,見張博軒也出來了,齊齊道:“只你一個好人罷!”

張博軒攤了攤手,走到柳絮身邊行了一禮道:“嫂嫂莫怪,你且當今日有猴戲上演,只看這齣好戲,也不用使銀子,豈不是有趣的緊?”

段易峰道:“張兄是不開口就罷了,拿我二人逗趣,你家中的好酒快拿出兩壇來賠罪,若不然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就是就是,有酒且無菜,不能算慢待,有菜且無酒?”

段易峰介面道:“還吃什麼,都拿了去喂門頭拴著的獅子狗!”

“哈哈哈。”三人齊齊的樂了。

柳絮見了臉上也有笑容,快樂的人,很容易給身邊的人帶來快樂。

段易峰道:“走走,咱們進去說,不能讓嫂嫂在此敘話,豈不是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