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兆亨腳步有些虛浮的走進父親利孝禾下榻的臥室。

大哥利兆元和三弟利兆貞在門口冷冷看著他,像在看一個死人,而不是兄弟。

利兆亨什麼都沒有說,邁步朝裡面走去。

大哥利兆元忽然開口說道:“父親都快被你氣死,你還有臉見他?”

利兆亨腳步停下,頭也不回說道:“既然做錯,我就承認。我給父親賠不是。”

“賠不是?利氏集團都快沒了,你就算賠再多不是又有什麼用?”利兆元怒道,“要不是你貪心不足,瞞著我們和那杜永孝鬥,也不會搞成今天模樣!”

三弟利兆貞介面道:“利家都快要完了,現在你高興,你滿意了吧?二哥,你一向自持英明聰睿,從不把我和大哥放在眼裡,你以為自己是唐太宗李世民,整個利家都是你打出來天下,錯,利家是我們姓利的利家,不是你一個人的利家!”

利兆亨身子微微一顫,咬咬嘴唇重複了唇道:“讓我見父親先!”

大哥和三弟還要阻止,房內一個聲音道:“你進來吧,有什麼想說的,都說清楚!”

然後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利兆亨邁步走進臥室,臥室內有他母親,兄嫂,弟妹等人,大家把目光都望了過來。

或有怨毒,或有仇恨,或有哀傷,或有絕望。

利兆亨面無表情的穿過這些目光,走到臥室床榻前,慢慢跪下,朝著斜靠在床榻不能起身的利孝禾磕頭。

咚咚咚!!!

咚咚咚!

利兆亨的腦袋狠狠砸在地板上,很快見血。

利孝禾看著兒子,捂著嘴,不斷咳嗽,劇烈的咳嗽讓他胸腹起伏不定,氣息更是絮亂。

也不知道利兆亨到底磕了多少個頭,利孝禾才用柔弱無力的聲音道:“夠了!”然後又是一陣咳嗽。

利兆亨抬起頭,眼淚汪汪地望向父親利孝禾。

利孝禾看著這個他給予厚望的二兒子,看著他額頭破裂,出血,忍不住用粗糙如樹皮的手輕輕摸著跪在膝前利兆亨腦袋,有些飄忽的聲音問道:“利氏真的完了嗎?我和你祖父打下的江山就這樣沒了?那杜永孝真的絲毫不放過我們利家?”

他只是隨口問了三個問題,現場那些女人就都扭過身去,嘴裡捂著手帕嚶嚶出聲。

利兆元和利兆貞更是臉色悲切,拳頭緊握,咬著牙,一聲不吭。

“對不起,父親!都是我的錯!是我給利家帶來滅頂之災。”利兆亨朝著父親深深磕頭,語氣哽咽道。

“現在我們利氏已經沒了,就連這棟祖宅也快被沒收,你我……全家人,都要搬出去!”

這一句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讓客廳裡神色各異的女人們都聽的清清楚楚,立馬都下意識停止了哭聲,而利兆元和利兆貞則微微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此時跪在父親面前的兄弟。

公司沒了,

連祖宅都守不住?

幾個意思?

難道讓他們全家做乞丐?

這樣的結局出乎這些人的意料,在他們看來,就算那杜永孝再怎麼兇殘,再怎麼狠辣,也不會趕盡殺絕,但現在——

中國人對家的概念根深蒂固,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有家才有人,有人才是團圓。

現在連家都快沒了,他們利家將何去何從?

“老二,你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難道你連我們的祖宅也賭上?”

“二哥,你是不是瘋了?利氏集團沒了,我們還可以忍,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讓我們這一大家子哪裡去?”

大哥利兆元和三弟利兆貞幾乎是用咆哮的聲音對著利兆亨吼道。

看著兩個兒子對著利兆亨發飆,利孝禾卻一聲不吭。

他如今已經年近六十,在戰後跟著父親利希真一起創業,打天下,利家做的藥品,地產等等生意,他全都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