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怎麼了?”魚晚棠揉了揉發麻的腿,伸手替他攏了攏凌亂的頭髮,“世子只睡了小半個時辰,再睡會兒。”

霍時淵的臉已經不燙了,但是嘴唇蒼白又很乾。

魚晚棠要給他找水喝,卻被他抱住。

“這是怎麼了?”她忍不住問,“世子是又想起王妃娘娘了?王妃娘娘現在沒有其他事情發生,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霍時淵卻很久沒說話,卻也抱著她的腰不肯鬆手。

他剛才沒想睡,但是魚晚棠按摩得太舒服,讓他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他卻沒有睡踏實,他做了一個夢。

一個想起來都不敢跟任何人提起的夢。

他竟然夢見自己年紀輕輕,大概也就和現在差不多的樣子,卻繼承了王位。

——他把父王和母妃置於何地?

母妃生死未卜,父王卻身體康健,他這個夢,豈不是有咒父王的大逆不道之意?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

他夢見了魚晚棠,夢見她變成了一個舞姬,穿著很清涼的豔麗的衣裳,赤腳踩在純白的地毯上給他跳舞。

魚晚棠的手腕和腳踝上,還繫著金鈴,隨著她的動作,鈴鐺清脆作響。

夢裡她打扮妖冶,勾魂攝魄,甚至在一曲結束之後,身姿窈窕地跪在自己面前,雙手呈上美酒,口中稱“王爺請品嚐”。

雖然那是夢,不作數,可是在夢裡,他怎麼就能那麼大膽?

霍時淵在反省自己。

夢裡他篡了父王的位,還把魚晚棠當成那種低賤的女子……

這個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要爛死在心裡的,絕對不能說出口。

可是這個夢,也太過真實清晰。

甚至夢醒之後,他都還能清晰記得,魚晚棠給他奉茶的時候,他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金鈴鐺,做成了鈴蘭花的形狀,栩栩如生。

更讓霍時淵覺得愧疚的是,明明母妃還在賤人手中,飽受磨難,他自己卻開始做這般旖旎的夢了?

他恨不得打自己兩耳光。

他真是禽獸不如!

一定不能讓魚晚棠知道,否則她定然會嫌棄自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行,不能說。

霍時淵抱緊魚晚棠。

魚晚棠輕聲道:“我現在不走。你鬆開我,我給你倒點水,潤潤嗓子。”

霍時淵卻不放。

魚晚棠也就不動了,任由他抱住。

她能感受到霍時淵難得的脆弱。

這個男人,在別人眼中,要不就是無所不能的神,要不就是無惡不作的魔。

只是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更沒有人看到過他的脆弱。

除了自己。

他需要撫慰,需要一個出口發洩情緒,所以魚晚棠能做的,就是靜靜陪著他。

“棠棠,跟我說會兒話吧,隨便說點什麼都好。”

“好,我想想。”

魚晚棠眼睛微動,很快就提出了一個令霍時淵意想不到的問題。

她說:“世……時淵,王爺給你的最重要的產業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