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晚棠站在原地沒動。

她知道,霍時淵的驕傲,不允許他把這樣狼狽不堪的一面展露到自己面前。

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在他最難的時候,她希望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

——儘管知道霍時淵兩世都為她做了很多,但是她能回報的,實在微薄。

安大夫看到她進來,目光沉了沉。

不知道是不是魚晚棠的錯覺,她覺得所有人今天都變得很奇怪。

便是上次霍時淵發作的時候,他們都沒有這樣。

看他們的樣子,她似乎覺得,自己是霍時淵的藥引?

難道,要她割肉救霍時淵?

如果真是那樣,魚晚棠不會猶豫。

她想報答他,心裡又對他有著隱隱的懼怕。

給她一刀,來個痛快,她或許會很疼,但是心裡一定會好受很多。

“安大夫,”魚晚棠果斷地直接跟他說話,“需要我做什麼,您儘管說。只要能幫上世子,我做什麼都可以。”

聽到她的話,安大夫不再猶豫,“那你過來。”

魚晚棠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霍時淵卻嘶吼道:“出去!我讓你滾出去!安老頭,你再自作主張,我就……”

“你能奈何我?”安大夫也怒了,和他對吼,“你今日,可能會死在這裡!”

“那也不用她來。我沒事,讓她出去,魚晚棠,你出去!”

他像一隻困獸,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垂死掙扎。

魚晚棠在腳踏上蹲下,伸手輕輕觸碰他的指尖。

此刻,他的手被侍衛緊緊按住,手無法蜷成拳,指尖因為供血不足而發紫。

她的手柔軟白皙,十指若蔥白,和霍時淵的大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霍時淵的指尖動了動,似乎在回應她的觸碰,隨後又道:“出去,魚晚棠,你出去!”

魚晚棠對著他笑笑,眼裡水光閃動。

原本狂躁狀態的霍時淵,此刻神志出奇的清醒。

他甚至從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心疼,看到了懼怕,看到了……獻祭般的決心。

此刻霍時淵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她知道了。

霜戈,是霜戈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