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累絲、花絲鑲嵌這樣精緻且需要好好愛惜的首飾,不知道被他“不小心”捏壞了多少。

壞了,霍時淵自然會“賠償”,而且賠的肯定比之前的更多更好。

魚晚棠前世做離開準備的時候,方姨娘就對著她那十幾匣子首飾說可惜。

——她們輕裝離開,不可能帶那麼多東西。

見多了好東西,所以魚晚棠再見母親的嫁妝,再也不復前世的驚豔。

“這個自然是留給你的。”梁氏往她頭上比劃,“回頭梳個高髻,戴上這個,就算是進宮見貴人都不會露怯。”

魚晚棠哭笑不得:“這挑心還有見到貴人壯膽的作用啊!娘,我不要,您留著給大嫂二嫂。”

“我說給你的就是給你的。”梁氏道,“回頭留給你做嫁妝。”

魚晚棠:行吧,那還是會留在魚家。

就等她看看,給家裡的女孩子。

日後她要做個出手闊綽,討人喜歡的姑奶奶。

梁氏細細地把她的嫁妝盤點了一番,絮絮叨叨說起每一件首飾的來歷。

魚晚棠卻想起了霍時淵的那串佛珠。

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東西。

東西可以長久流傳,人的一生,卻白駒過隙。

等東西傳個幾百年後,誰又知道它的主人們曾經發生過多少悲歡離合?

霍時淵的佛珠斷了,可是她又給重新串好,不知道這樣算離身?

正思忖間,就聽見丫鬟回稟,說是媒人回來了。

現在魚家又買了幾個人,但是梁氏習慣了清淨,一般不用人進屋子裡伺候。

聽說是媒人來回話,梁氏頓時激動起來。

“快,快請進來!”

她以為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畢竟兩家之前都看好了對方的家風,在議親;現在雖說出了點小差錯,但是梁氏站在母親的角度,覺得自己兩個兒子都很好,嫁給誰也大差不差,所以趙家應該也會願意。

可是媒人卻在東拉西扯半天之後,尷尬地說出一個事實。

那就是,趙家拒親了。

“拒絕了?”梁氏一臉的不敢置信,“怎麼會?”

魚晚棠想得比她多一些,忍不住開口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大哥有功名在身,二哥卻……二哥進了神機營的事情,你說了嗎?”

在世俗意義上,大哥比二哥優秀太多。

“說了,都說了。”媒婆連忙道,“本來是多好的事情,哎!”

趙夫人本來說考慮考慮,可是後來從裡屋出來個丫鬟,趴在趙夫人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這樁婚事就不成了。

“……不過不成也就不成,橫豎二公子找她,本來也是吃了大虧。”媒婆又道。

她覺得趙家太不識好歹。

可能為了怕被梁氏責怪,媒婆又主動說了不少,表明自己不是信口開河——趙家,真的不行。

因為,太窮了。

“住在運河邊上,那邊都是些苦哈哈的窮人;就這樣,房子還是賃來的,又拖著那麼一大家子弟弟妹妹,以後總上門打秋風,誰能吃受得了?”

魚晚棠覺得這些話太過刻薄,就讓方姨娘把媒婆送走。

梁氏犯了難,“這可怎麼辦?趙家這是有什麼顧慮?用不用我親自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