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女士向少爺請了長假。出乎意料的是,教授竟然也請了假。

少爺問女士什麼時候回來,女士回答他“不知道”,但表示自己會盡快回來。

少爺問教授什麼時候回來,教授回答他“女士回來的時候,我就回來了”。

少爺哪裡能不批假,只不過帶薪休假以他現在的經濟能力估計是做不到了。

女士收拾了一下行裝,帶了一個小行李箱,教授也是,而且帶上了車鑰匙,明顯就是和女士一道走的。

紀青揉了揉太陽穴,啊!這就是他們解決完以後的結果嗎?

但按照女士的說法,她好像是去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才會離開。

只不過教授和女士一起出門,小男生們的生活就是悲慘世界了。

早餐,午餐,晚餐,這些都怎麼辦啊?

但兩位都不肯透露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們離開,紀和少爺也當然沒法追問。

開啟副駕駛的車門,王希之坐上車,繫好安全帶,教授把行李放好,坐到駕駛位上,把車發動,系安全帶的時候,看了她一陣子。

“怎麼了?”昨晚結束以後,女士逃跑了,今天看見他就有點小尷尬,更別說現在坐在車裡,被他盯著。於是她立刻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沒什麼。”教授搖頭,開車。“只是感慨於歲月。”

聽他提及“歲月”這個詞,王希之也露出了無奈的笑,看著手錶上跳動的秒針,就在此時,歲月仍在流逝,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

就好像在那間教室裡,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不會知道他是任課的教師,不會知道有一天的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會知道自己還會和他有那麼多的交集,不會知道自己和他會在多年後重逢。

“與其說是歲月,你不如說是命運。”女士看著窗外,這個略微有些感慨和沉重的話題,湮滅了微不足道的不自在。

“您相信命運是嗎?”教授問道,他的目光始終放在道路上。

“是的。”王希之嘆息。“我相信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更改不了。”

“您就是這樣的悲觀主義。”教授說道。“其實只是您經常碰見無法做到的事情,才會這麼想。”

“在你的人生中,是不是許多事情都是無往不利的?”王希之笑得有些諷刺,但並沒有奚落他或是不認可他的意思,只不過他們的人生軌跡完全相反,引發了她對命運的諷刺。“連我對你而言,也是這樣的。”

“不是的。”教授輕聲說道。“您是不一樣的。”

不是那些人,不是那些事,不是想做到的。

“我沒有做到任何事,我也不該說,我攻陷了您。”

“因為,這場看不見的戰爭裡,你和我都是輸家。而我也明白,您的堅持和底線,那些都是我能理解的。”教授說道。“我承認我的人生遇到的挫折不多,但也只是還沒有遇到。”

王希之看向他,嘆息道:“你還真是彬彬有禮,善解人意。”

“被您誇獎,是我的榮幸。”

女士沉默了,她把目光轉向遠去的高樓大廈,想起了依剛比奧的那片灰冷叢林,而一旦想到世界崩塌,她就有些開心不太起來。

她是一個喜歡跳過過程直接看到結果的人,而目光的盡頭,好似是一片荒蕪的世界,她過不去那一關,至少現在過不去。

教授開了一大段,到了一個休息站,已經是下午了,他們今天落腳的地方還有三十公里左右,在他加油的時候,女士遞給他一瓶水,說道:“接下來,我來開車吧。”

“好。”教授並不拒絕,接過了水。

又過了兩個小時,他們下了高速公路,進了沃佩爾,找到他既定的那家酒店休息,兩個人照例共用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