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悉視線只在戚淮肆身上停留一瞬,很快轉移開:“一個朋友。”

誰的朋友,沒說。

什麼朋友,沒說。

桑榆朝時笙伸出手:“你好,我是麓城電視臺的主持人,我叫桑榆。”

“桑榆~名字挺好聽的,”時笙指尖淺淺碰了下後很快鬆開,“你是主持人啊,那我們算半個同行呢。”

說完,她轉身朝沈知悉眨了眨眼:“這個不錯哦,比上一個好。”

桑榆知道時笙是把她當成沈知悉帶來的女伴了,但她的口氣莫名讓桑榆心中不適。

時笙評價她的口吻像是對待朋友家裡新買的傢俱:

上一個顏色不怎麼樣,這個質量不錯。

眼光有提高哦。

而她就是擺放在貨架上供人挑選的貨物,只有被選擇的機會。

沈知悉一眼瞧出桑榆神色不對勁,忙解釋:“只是朋友,時笙你別瞎說。”

陸時笙噗嗤笑出聲:“那你可得加把勁兒,桑小姐這麼漂亮,放在娛樂圈都是大美女級別的,可別讓人撬了牆角。”

她話裡的意思沈知悉沒聽明白,可桑榆和戚淮肆都聽懂了。

桑榆此刻才知道,原來,剛剛在迴廊亭的對話,他們兩都聽見了。

她眼神掃向窗前的男人,他一手搭在窗沿邊,一手插進褲兜,雙腿放鬆伸直,正看著窗外紛飛的落葉,仿若沒聽到屋內人的交流。

太陽已經西斜,透過木板房的藍白色玻璃窗,穿進屋內,塵埃將陽光暴露在空氣中,在彩色的光道里跳躍,一下下像踩在桑榆的胸口上,悶悶的。

看著桑榆漸漸黑下去的臉色,陸時笙眼底閃過一抹笑,打心眼裡看不起桑榆。

如果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一定只會覺得桑榆是個長相美貌,落入沈知悉愛情陷阱的可憐女人。

但方才在迴廊亭的對話,讓時笙對她改了觀點。

連那種男人都能輕易上手的女人,能是什麼好貨色,白長了一副好看的皮囊。

陸時笙光想想那雙油膩膩的手掌落在身上的感覺,心裡都泛起噁心感。

她小步走到戚淮肆身旁,熟稔地攬過他的胳膊:“阿肆,你不管管你兄弟?萬花叢中過,遲早有栽進泥潭的一天。”

桑榆面色一冷,時笙對她的敵意太過明顯。

她盯著戚淮肆的面容,一眨不眨,很想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回覆。

“他是泥鰍。”喜歡泥潭。

戚淮肆連眼皮都沒抬,更別提望向她的方向。

從進來到現在,他彷彿都當她不存在一樣。

時笙咯咯笑出聲,在男人胳膊上撒嬌般錘了一下:“也就你敢這麼說他。”

沈知悉嫌棄地看著他們:“喂,我還在這兒呢,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麼過分啊?我不要面子的嗎?”

桑榆融入不進去現場的氣氛,只覺得尷尬,她拿起揹包準備離開。

巧的是包裡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出去接個電話。”

戚淮肆終於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神淡淡的,還是沒說什麼。

沈知悉:“嗯嗯,去吧,等你回來帶你去騎馬。”

桑榆想拒絕,還是選擇先接聽電話。

走廊裡。

電話剛接通,沈素近乎哭斷氣得聲音傳入桑榆耳中:“嗚嗚嗚,小榆,你跑哪去了?你妹妹……她進急症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