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啊。”戚淮肆刻意拖長了尾音,像是終於想起來她的名號。

桑榆臉上的表情要繃不住了。

哦,哦你大頭鬼。

沈知悉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圈,總覺得氣氛有股說不出的怪異。

這兩人是熟還是不熟啊?

“桑小榆,你坐。”他將桑榆拉到戚淮肆身側坐下,在她面前倒了一杯茶。

青煙嫋嫋,茶香似有若無縈繞在桑榆鼻尖,像是無形的手掌安撫了她內心的憋屈。

“這茶是馬場的一大特色,你嚐嚐。”

桑榆抿了一口,點點頭:“嗯,是臺灣的凍頂烏龍,香氣清雅,喉韻回甘濃郁且持久,很適合運動後飲用。”

沈知悉驚喜道:“才喝了一口就嚐出來了?你懂茶?”

“我外公早年在杭州當過一段時間的茶農,小時候跟他待過一段日子,算不上懂,知道一二罷了。”桑榆放下茶杯,餘光卻一直打量身旁端坐的男人。

看見他手指在耳機上輕點兩下後,重新抿了口杯中的茶。

沈知悉本來是為了緩和氣氛隨口說的一句話,卻沒想到遇到個懂茶的。

他的話匣子一下子開啟,重新沖泡茶葉後,又倒了杯放在桑榆面前,順便給戚淮肆也換了茶。

“你再嚐嚐這個。”

桑榆只嚐了一口,便放下:“武夷水仙茶,色澤清亮,有蘭花的香味。”

“厲害。”沈知悉鼓掌稱讚。

桑榆不以為意,轉頭望了眼身側的男人,目光灼灼。

戚淮肆即使看不清桑榆的面容,也無法忽視那股停在他身上的視線,彷彿在無形中質問他:我這麼厲害,你怎麼不誇我?

他剛張開嘴,發出個音節,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開啟,連外面的風也一起被帶進來,棗紅色騎馬裝的女人走進室內:“偷偷在這兒喝茶,也不喊我一起。”

女人聲音清亮,連風聲都蓋住了,也掩住了戚淮肆那聲低低的“嗯”。

桑榆此刻呆愣在原地,哪顧得上戚淮肆是“嗯”還是“哦”。

她大腦都快宕機了,那晚跟戚淮肆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當下娛樂圈最炙手可熱的小花——時笙。

桑榆感覺耳邊有飛機起飛的巨大轟鳴聲響起,飛機飛遠了,留下被撲了一鼻子灰的她,愣愣地留在原地。

她目光從上到下把時笙打量了遍,臉上的毛孔清晰可見,面板白得發光一樣,一看就是大把鈔票養出來的。

隨手摘下腦袋上的頭盔,頭一仰,黑灰色的長髮在空氣中隨意擺動兩下,沁人心鼻的香水味立刻在室內飄散開。

髮質細膩柔軟,光澤迷人,瞧著像是瀑布一樣。

桑榆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胸側的髮尾端捏了捏,分叉了,還有些硬。

從心底蔓延開的自卑感,讓她慌了神。

這下完了,她拿什麼跟時笙搶?

桑榆眼神下意識往戚淮肆身上瞥,原本在沙發上坐著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站在窗戶邊上。

她更氣了。

她進來這麼久,戚淮肆連屁股都沒移動一下。

時笙一進來,他就起身迎接。

待遇真是天差地別!

桑榆在打量陸時笙的同時,陸時笙也在打量她。

常年混跡片場的經驗,很快讓她把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和驚豔,掩藏在瞳孔之下。

“這位小姐是?”

她話是衝著沈知悉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