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陪著陛下來釣魚的臣子,都已如此。

看罷蘇亶的奏章,李承乾道“讓崇文館先放慢腳步,不用太著急,將書卷編寫好更重要。”

李道彥行禮道“喏。”

李承乾提起自己的魚竿,見也沒有魚,搖頭笑著道“這關中的魚真是越來越難釣了。”

許敬宗忙道“臣也是。”

“倒是上官儀有三兩條魚。”

上官儀行禮道“臣在陛下與許尚書的上游,自然先得魚。”

李承乾提著魚竿往回路走著,道“釣魚的風氣在關中越來越盛行,若是劉仁軌在這裡,多半會指責朕,人們為了見一面皇帝皆在釣魚,讓關中的魚苗減少,而影響了民生,他多半會說朕不該顯露喜好的。”

說著話,李承乾走上了回去的車駕,在將士們的護送下回了宮。

上官儀還站在原地,蹙眉想著陛下的話語。

許敬宗看了看他魚簍中的活魚,道“你家可有酒?”

上官儀道“老許,你說陛下這話是何深意?”

“再念想劉仁軌了,說不定他就要被召回來了。”

“非也。”上官儀搖頭道“劉仁軌不是鄭公,他不會對陛下說那樣的話的。”

“那又是為何?”

“與劉仁軌無關。”上官儀又是重重一嘆,神色帶有頗重的悲傷之意,緩緩道“陛下是在想鄭公了。”

不知為何,許敬宗也是突然鼻子一酸,眼淚竟當場流了下來,用袖子一邊擦拭著,可淚水一時間越來越多。

上官儀領著他走回長安城,又道“你這是怎了?”

許敬宗道“年紀大了,一吹風就流淚。”

天氣依舊很冷,欽天監內,小兕子走在一條繩索,一手拿著書正在看著,雙腳踩在繩索上,如履平地般走著,又遞給一旁的宮女一塊令牌,道“明日開朝?”

宮女道“回公主殿下,正是明日開朝。”

“告訴皇兄,明天多穿一些,會下雪的。”

“喏。”

過了上元節,已是二月,關中下起了大雪,寒風吹著鵝毛大雪落下。

皇帝下旨,除了必要的早朝臣子,其餘人等及五品以下的官吏皆不用至太極殿前。

因此,今天的早朝在太極殿內進行,太極殿外的空地上沒有留下官吏。

外面天寒地凍,太極殿內還能聽到大臣們因受凍,而有些吸鼻子的聲響。

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等著陛下前來早朝。

許敬宗聽著顏勤禮的講述,好在京兆府是把該收的市稅都收上來了,他低聲道“當年老夫執掌京兆府,各縣為了自己的功績也急功近利,沒想到如今又是如此,這些縣官竟然敢用市稅向商賈約定,定要嚴懲,此風決不可助長。”

盧照鄰站在後方,與郭正一站在一起,正巧聽見了許尚書的話語。

又有人快步趕來,在殿前拍去身上的積雪,快步進入殿內道“今年蔥嶺多半又要打仗了。”

上官儀手拿著笏板道“何以見得?”

“前些天送來的訊息,大宛國與小勃律國打了一仗,碎葉城的兵開拔怛邏斯城。”

言語中幾人看向了站在朝班中如同入定一般的兵部尚書于志寧。

許敬宗不動聲色地走向褚遂良,問道“今年可有糧食調往蔥嶺?”

褚遂良也擺著一副入定的模樣,閉著眼低聲道“有,而且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