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柴紹,再者是“素未謀面”的太子師李綱。

大抵上舅舅所想到的遺憾是這些。

其實在內心中,李承乾很想說自己的遺憾太多太多了,只是有些話只能在心中說。

李承乾笑著看向遠處,內侍領著兩位皇叔,正朝著這裡走來。

河間皇叔已是一頭白髮,江夏皇叔兩鬢與鬍鬚都已花白。

想到兩位叔叔的當年,心中難免有一種歲月不饒人的感覺。

過了午時,李承乾邀請兩位叔叔,舅舅三人一起用飯。

“老貨這把年紀,怎還這副吃相。”

李孝恭往嘴裡送著面道“長孫老賊,與你何干!”

長孫無忌挪了挪位置,與這個老東西保持距離,以免在他撥動筷子時,碗中的湯水濺到自己的碗中。

李道宗道“若再年輕十歲,末將願為陛下披甲出征。”

李承乾又從鍋中盛出兩碗麵,道“朝中才俊眾多,年輕的武將也不少,夠用。”

歲月寧靜地流淌著,乾慶十年的夏夜,長安城正值宵禁。

梁國公府邸燈火通明,李承乾站在老師的書房前,周邊都是老師家眷的抽泣聲。

今天夜裡,梁國公房玄齡過世了。

李承乾將旨意交給了老師的長子房遺直,道“往後好好守住老師的家業。”

房遺直行禮道“臣領命。”

史官來濟提筆記錄,乾慶十年,梁公過世,諡號文昭,追贈太尉,葬昭陵。

貞觀年間的老臣又過世了一位,梁公亦是對陛下最重要的一位老人家,當年是梁公教會了陛下如何處置國事。

當年東征時,陛下還是太子,那時需要守備洛陽,還是梁公守著長安城三年。

李淵過世了,高士廉過世了,現在就連梁公也過世了,跟在陛下身後的侍衛走在寂靜的朱雀大街。

一路走到了承天門,侍衛們停下腳步。

陛下的心情,該有多麼悲痛。

這些年,對陛下最重要的長輩們接連離開人世,如今再看陛下獨自一人走入承天門,多年以來這位陛下似乎只剩下孤身一人。

月光下,太極殿前開闊的空地上,隱約還能看到陛下的身影,直到厚重的承天門關上。

翌日,皇帝休朝了。

群臣早早就來到了皇城內處置今天的國事。

“王九思?”

聽到呼喚聲,正在看著文書的王九思抬眼看去,見到是民部尚書褚遂良,他行禮道“在。”

褚遂良頷首示意身後五個文吏,吩咐道“這五人歸你調派,畜牧大事就交給你安排了。”

“下官……”

褚遂良道“你還年輕,忽接此大任恐做不好,民部會協助你,陛下用人不看資歷與門第,只看才能。”

又看著王九思點頭,褚遂良叮囑道“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