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孤依舊是如此認為的,大唐遠沒有這麼強大,也不富裕。”

“就算唐人拿下了吐谷渾,拿下了高昌,如今太子殿下也如此認為嗎?”

李承乾看向一旁的桑布扎,道“你們的使者說過,人生就是一張美麗的羊皮,只可惜羊皮上長滿了許多蝨子,不過孤並不認同這話,人生應該是一匹美麗的布絹,後來這匹布絹有了破碎,那我們就在其上縫補,用五彩斑斕的顏色,在它上面縫上一朵朵的花卉。”

“我們絕大多數人的人生都是縫縫補補的,即便是多了縫一些不好看的痕跡,可它依舊是我們的人生,我們需要直面它不好看的一部分,也要欣賞它美麗的一部分。”

一旁的官吏舞動著手中的毛筆,悉數記下這些話語。

“大唐是從戰亂走出來的,因此我們深知如今的安寧來之不易,大唐也是從災害中走出來的,因此孤不覺得現在我們可以自大的認為一場大水,一場乾旱不足為奇。”

“大唐不夠強大,至少大唐還有很多人在為溫飽發愁,你說的強大隻不過是你現在看到的,你沒有看到我們為了社稷為之奮鬥與努力時,點點滴滴都在彌補戰亂與災害留下的傷疤。”

李承乾直視著對方,道“所以我們不敢自大,也不該自大。”

祿東贊又行禮道“殿下為何會這麼想。”

“都說東宮太子久居深宮,其實孤經常會出去看看,看看我們的臣民,看看他們的生活,他們生活中的煩惱,就是孤聽到的故事,這些故事讓我們警醒,讓我們謙虛與敬畏。”

又有官吏書寫好一段話,讓一旁的太監去呈給陛下。

祿東贊失落道“很可惜,吐蕃沒有這麼多故事。”

桑巴布幾次想要開口反問,可又將話語嚥了回去。

“那你們為何不聽聽唐人的故事,如果你們願意,孤可以將許多的故事傳播到吐蕃。”

祿東讚的額頭流下一些汗水,他忽然俯首拜倒,“外臣,感謝當初太子殿下送給外臣的肥皂。”

李承乾抬首看著拜倒在地的祿東贊。

在李百藥看來,吐蕃大相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懊悔,還有自責與愧疚。

更多的應該是愧疚,他對吐蕃臣民的愧疚,這些愧疚與自責讓他跪在地上還有些顫抖。

儘管他極力在壓制,可他身體的反應已出賣了他臉上的鎮定。

李承乾扶著一側的太陽穴,道“你不用行此大禮,如果你要請罪,等你去見了父皇之後,再行禮也不遲。”

“對了。”李承乾又問道“父皇說過要見吐蕃大相嗎?”

李百藥回道“沒說過。”

李承乾喝了一口茶水。

祿東讚道“外臣有事相求,還請太子殿下應允。”

“你先說說,站起來吧。”

聞言,祿東贊還是跪倒在地,道“外臣唯有一死,還請太子殿下能夠放過吐蕃的子民,他們都是無辜的。”

眾人目光紛紛看向東宮太子。

李承乾神色瞭然,道“原來這就是你說要見孤的用意,看在當初的交情,你覺得孤應該放過吐蕃的臣民是嗎?”

祿東贊朗聲道“臣不敢。”

“大相兄,當初孤在太極殿前是這麼稱呼你的?”

“正是。”

“四年前,各國使者來朝,那時候有突厥人,高昌人,漠北人,還有你,那時候你不過是一個微末的吐蕃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