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達伸出三根手指,道“現在攻城的吐蕃兵馬該有三萬。”

重重拍了拍牛進達的肩膀,劉蘭道“我唐人將領如虎如狼,豈會怕他們吐蕃人,怕你們城中糧草不夠,我等星夜兼程而來。”

牛進達道“夠了!你看看,松州十一縣縣民都在助老夫,豈會不夠。”

劉蘭看著這座處於戰爭中的城池,見到許多沒有穿著甲冑的人正在穿行,他們有提著水桶的,有扛著麻袋的。

“此戰一定要贏。”劉蘭叮囑道“若是敗了,這十多年的建設恐都會付諸東流。”

牛進達那茂密的虯髯已遮住嘴,他重重點頭。

“報!吐蕃人又來了。”城牆士卒快步跑下來,“大將軍,吐蕃人又要攻城了。”

兩位將領慌忙走上城牆,他們見到了茫茫一支大軍。

“孃的,比之前還要多。”

黃昏下,抬眼看去一隊隊吐蕃兵馬正在集結。

當夜,河西走廊西面的吐谷渾地界,李震領著一隊兵馬來到伏俟城。

梁建方手執八尺長槊就坐在城外,他手中的布巾一次次擦拭著長槊,聽到馬蹄聲而來,他沒有抬頭看,而是繼續擦拭著。

多數時候,梁建方一直都保持著姿態,長槊被擦得鋥光瓦亮。

李震騎在馬上,到了近前拉住韁繩。

梁建方看著自己的長槊,問道“你來做什麼?”

李震道“奉太子調令,保護河西走廊,以免吐蕃進取吐谷渾。”

聞言,梁建方眼睛一亮,他將手中的長槊往地上重重一杵,道“來的好!”

李震抱拳道“還望大將軍與末將同行。”

話音剛落,不用他說,梁建方已翻身上馬,他朗聲道“松州失守,吐蕃定會來犯伏俟城,危及河西走廊,某家雖是一介匹夫,豈能坐視之。”

說明了來意,李震與梁建方兵分兩路,準備越過哈布河阻擊吐蕃人。

梁建方領著自己的八千人馬,在伏俟城又留下了六千人駐防,再算上李震給的兩個裨將,道“敢問當面是?”

“左武衛中郎將麾下,裴行儉。”

“左武衛中郎將麾下,王玄策。”

梁建方輕哼一聲,道“呵,蘇烈的人。”

“駕!”一聲大喝,兩隊人馬一路朝著哈布河方向而去。

王玄策給裴行儉拋去一個眼神,兩人眼神交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是顯擺,從長安城的猜測開始,至今兩人的目的達成了。

本想著去松州,不得不先來河西走廊,因馳援松州的兵冊上沒有兩人的名字。

軍中也不好再做安排,向蘇定方將軍要了一個運糧的差事,趁著關中調糧去河西走廊,兩人也可以護送著去。

想起了半月之前,王玄策的謀劃,那些話猶在耳邊,“松贊干布即便是拿下了松州,他必須要剪除河西走廊與吐谷渾的威脅,他們不可能將兵力全部送到松州。”

此戰的主戰場不僅僅在松州,青海邊的布哈河是另外一處主戰場,在那裡勢必有祿東贊與松贊干布的大軍駐紮。

這一年以來,裴行儉覺得自己這個將門獨子一路上遇到的貴人太多了。

先有京兆府,後又有張士貴將軍照拂,現在拜在了蘇定方將軍門下,如今結識了這位頗有遠見的王玄策。

裴行儉忽然笑了,他覺得王玄策這人一貧如洗,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能夠在長安混得如魚得水,不是他的運氣。

而是他有獨到的眼光,這樣的人還在軍中寂寂無名,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