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理性到了不被情緒左右,更不會被人情與親情左右。

理性可以讓太子在作出判斷時不被情緒左右,這樣的人往往殘酷又嚴苛。

而這樣的特徵放在其他孩子身上是不好的,不過放在儲君身上,實在是太合適了。

高士廉哼著蜀中的歌謠,心情很快活,在大雪飲茶。

剛倒下的茶水要快點喝,因涼得也很快。

長孫無忌將事情的前因與現在都說了一遍,道“太子還無權將江王與滕王貶為庶人,太子已讓人將奏章送去,只等陛下的旨意了。”

高士廉道“他是太子,是儲君!他要當皇帝就一定要過這一關,無情也好,殘酷也罷,既要將此事辦好,還要當家做主,也要讓旁人無可指摘,老朽的孫兒真是太難了。”

“舅父,長廣公主跑了。”

“她當然害怕了,害怕承乾會殺了她。”

長孫無忌飲下一口茶水,至今為止舅爺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次判斷都是正確的。

高士廉道“他要當皇帝,就不能讓人看到他的軟弱,他更不能軟弱,就算是面對宗室的親叔叔,他需要堅強又殘酷殺一些人,這孫兒真是太可憐了。”

以往陛下說什麼都不會讓東宮輕易沾上人命的,很多事都是陛下在做決定,再決定一些人的生死。

現在太子長大了,有了作為一個儲君的城府,也該斷大事了。

“高林,送客。”

長孫無忌正要說話。

高士廉揮了揮寬大的衣袖,道“煩了。”

每一次來看望舅父,舅父說的話也越來越少了,長孫無忌失落地走出府邸。

這是一個鋒芒盡顯的太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溫和良善的孩子。

長孫無忌釋然地一笑。

冬日裡,陰山又一道捷報送入長安,營州都督張儉所部直擊漠北腹地斬首五千有餘,與李績的防守誘敵不同,張儉是帶兵進攻與漠北人正面交鋒。

涼州道行軍總管李大亮分兵三處,圍剿真珠可汗所在的白道川要地,斬首六千餘人。

李績又募集突厥騎兵六千人,越過了白道川,追擊漠北大軍。

漠北的諾真水地界內,漠北人聚集了騎兵,戰陣橫亙十里地,誓要與唐軍準備大決戰。

李承乾坐在興慶殿內,看著戰報手邊是一封漠北真珠可汗讓人送來的急信,他依舊請求求娶大唐的公主,並且只要大唐與漠北停戰,他就願意入長安。

這貨是要入贅嗎?還是說他夷男覺得太子年輕,好糊弄?

大軍都打成這樣了,還要談和?

將軍們好不容易出征一次,不將漠北滅了,都是折損唐軍的威風。

也可能是漠北人都沒有想到,現在的唐軍有了棉衣禦寒,戰鬥力比之挨凍的漠北人更強悍。

數萬件棉服啊,這一仗的成本實在是太大了,花出去本錢太多。

褚遂良站在興慶殿內,依舊是作揖行禮的姿態,一動不動。

李承乾吩咐道“往後漠北的求和書信就不用送來了。”

褚遂良又道“金春秋說百濟與高句麗屢屢欺凌,希望陛下能夠下旨呵斥高句麗,並且願與唐軍共擊高句麗。”

“金春秋?”

“就是那位賴在長安不走的新羅使者。”

李承乾恍然道“差點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