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李元嬰是李淵的孩子,也是當今太子的叔叔。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這個太子身上,想要從太子的神色尋求一些端倪,看看這位太子是惱怒,憤怒還是痛惜。

可他們端詳良久,都沒有在太子身上找到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微微蹙眉。

這是一個十分理性的太子,哪怕是親叔叔在滕縣出了這種事端,還能這般平靜。

李承乾吩咐道“父皇有允許孤將他拿入牢獄嗎?”

朝臣依舊沒有話語,眾人神色各異。

杜正倫一時間語窒,又行禮道“如今有宗室親眷正在泰山,向陛下求情,希望可以從輕處置李元嬰。”

李承乾來回踱步,又是思量片刻,道“古人云,皇帝的個人好惡不能駕馭在國家律法之上,否則國不將國,想必父皇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殿內眾人沉默不言。

“宗正寺少卿,殿中侍御史張行成去一趟滕州,將滕王李元嬰帶來長安。”

“喏。”

李承乾又吩咐道“有些事不僅是滕王個人,各縣治理,山東地界內還有什麼人與滕王勾連都要查清楚,帶著孤的東宮右率一起走一趟,滕縣縣內治理事宜交由京兆府書令溫挺協理,命駐守潼關的李道彥率一千兵馬,先一步去滕縣,將李元嬰控制住。”

“喏!”

有三五人走出朝班,腳步匆匆地去辦理此事。

一直到下朝,朝臣走出太極殿的時候,還有些心驚。

當朝臣都出了殿,發現舅舅還留在這裡,李承乾走上前,來到他身側,道“舅舅是覺得孤太嚴苛了嗎?”

長孫無忌保持著早朝的姿態站立,閉著眼道“手足相殘最為痛心。”

李承乾看著大殿之外,已是陰雲密佈,道“用道德來約束一個人是很無力的,事實證明將期望放在別人身上,往往適得其反,不是嗎?”

長孫無忌終於睜開眼,詫異地看著這個太子。

李承乾面帶笑容,笑得很真心。

“若宗室各路郡王勸說陛下,而讓陛下有了惻隱之心,殿下再如此獨斷擅權,不是好事。”

“孤不喜歡將結果放在對一個人的期待上,指望他能夠悔改嗎?”

長孫無忌又勸道“若宗室離心絕非好事。”

“舅舅所言極是。”

只是這麼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李承乾走到殿外,看著殿外的烏雲壓頂。

李承乾又走了兩步,身後的舅舅似乎沒有話要說了,便一路朝著東宮走去,開啟手中的奏章翻看著,這份奏章是杜正倫根據滕縣送出來的奏報摘了幾條。

具體的情形還是要等李崇義他們去看了才知道。

流傳千古的滕王閣序猶在耳邊。

李承乾無奈一笑,如果真的抓了滕王李元嬰,王勃還會不會寫出滕王閣序呢?

如今的東宮已沒有往昔這麼熱鬧了,兩個弟弟去了王府住,幾個妹妹也陪在母后左右,要不就是跟著李麗質在北苑。

爺爺也去了北苑,偌大的皇宮偌大的皇城似乎都要讓給自己這個東宮太子。

走入家中,已準備好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