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篇文章,往後就不要給外人看了,殿下一定要記得。”

“舅外公的教導,孤定銘記在心。”

在高士廉的眼中太子還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太子從小體弱多病,母系一輩就剩下了老朽這個舅外公,不為太子著想還要為誰著想?

高士廉起身道“老朽與殿下想說的也就只有這些,改日再來看望,殿下一定要保住身體,切莫胡思亂想,這世上根本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孤一定謹記。”

高士廉離開的時是迎風而立的,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模樣。

等他老人家離開,李承乾收起了乖巧懂事賣可憐的神情,而是換上了一臉冷峻,盤腿揣著手道“杜荷?”

聞言,杜荷上前作揖行禮道“太子殿下。”

李承乾皺眉沉聲道“孤以往與你,還有趙節走得近,你知道孤為何要反悔東宮右率的事嗎?”

杜荷低著頭回道“殿下此舉必然有緣由,在下不敢多問。”

李承乾嘆息道“孤其實是為了他好。”

“嗯?”杜荷訝異。

“如果他成了東宮右率的統領就會有更多人來東宮找孤要便宜,這些且不說。孤拿他當朋友,這才會拒絕,因孤知道東宮就是個精雕細琢的籠子,在東宮右率只會讓他一天天地墮落,從此再無長進。”

李承乾站起身雙手揹負,繼續道“現在他被髮配涼州戍守邊關,這也正是孤所希望的,希望他經受真正的歷練。”

杜荷已愣在原地,而是呆呆地看著太子的背影,隨後面如崇拜的神色,忙行禮道“原來是殿下考慮得這麼多,若趙節因此不能理解殿下的苦心,往後若記恨殿下,在下一定與趙節割袍斷義,唾棄之。”

李承乾瞭然點頭,用太子這個身份,來招攬人心說簡單也很簡單,緩緩道“你是杜如晦的後人,也是名仕之後,往後有何打算?”

杜荷作揖道“在下願意追隨太子殿下。”

李承乾轉過身,皺眉看著他,又道“最近在做什麼?”

杜荷又是慚愧一笑,“平日裡讀經卷較多,可論學識,又讀不到要領,時常被人嘲笑,有時候想想不如藉著如今的家底,早點成婚得個兒子,讓將來的後人為我京兆杜陵爭一口氣。”

一陣冷風吹入殿內,殿外的凍雨又開始下了。

這天氣真是冷得沒話說。

李承乾揣著手,感受到風吹來時的寒冷,低聲道“你想過行商嗎?”

杜荷站在太子身後,回道“殿下,行商之人都是沒良心的。”

李承乾緩緩道“是呀,行商之人追尋利益,他們會將僅剩的良心都賣給利潤。”

杜荷又是羞愧一笑,“殿下今日所言,在下受教,三言兩語就能讓人醒悟。”

“可物質生活離不開生產製造,孤希望與你合作,共同做生產。”

“生產?”杜荷還是不解道“生產什麼?”

李承乾的目光看著殿外的大雨,低聲道“紙張,印刷術。”

杜荷忽又惶恐,道“陛下知道這件事嗎?”

“父皇不知道,孤也沒打算與父皇說。”李承乾伸手接住一些落下來的冰粒,“如果被父皇知曉了,那這一切都會被父皇無情地奪走,不是孤想欺君,是因皇帝的索求就是一個無底洞,是填不滿的,他會吃幹一切價值,而後嚼出來的只有殘渣。”

“至少在孤的印象裡,以往的皇帝都是這樣的。”

杜荷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感覺自己快瘋了,要不就是太子殿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