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事宜,還請方尚書使人著手安排吧。”

而需要安排的地方,遠不止是祭祖的出行與流程,更要部署好京中與各處。

時局特殊,一切也都跟著變得特殊而繁瑣。

就在眾官員協同各營安排諸事時,欽天監已將日子卜出。

動身之日,就定在下月初三。

很快到了十日後。

許明意同明家幾名僕從同乘一輛馬車,隨行出了京城。

路上,她微微掀了馬車簾往外看去。

三月初,官道旁的柳樹已發了新枝,樹下也隱隱冒出了一層嫩嫩青黃矮草。

總會如期而至的春日裡,便是連空氣都透著勃勃生機。

這樣的好日子裡,太適合做些什麼了。

許明意將車簾放下。

計劃成與不成,只在此一舉了。

而若中途出了變故,亦或者結果不如願的話——

她感受著袖中匕首貼著肌膚的冰涼感,心底主意已定。

總而言之,她不想、也不會讓皇帝再有機會活著離開翎山皇陵。

路上走走停停,耗費了近四日之久。

許明意仔細觀察過,無論是途中還是停留於驛館歇息,皇帝身側皆有重兵相護,又兼緝事衛貼身跟隨寸步不離,她甚至沒有機會見到他一片衣角。

還真是越是快死的人,便越是怕死。

待到了翎山,一頂軟轎將下了馬車的皇帝抬進了行宮內,單是隨行太醫便有五六位,跟隨在轎旁的宮人手中推著一把做工精細的四輪車椅。

許明意跟著明御史也在行宮內安頓下來。

明御史尋了需她貼身伺候筆墨的藉口,把她單獨安排在了緊鄰書房的一間暖閣內,免去了她與僕從們擠在一處歇息。

夜色漆黑,如同墨染,連一顆星子都不見。

眾人與天地一同陷入了沉睡。

許明意換了身黑衣,身輕如風,快步離開了這座小院。

她需要去取一樣東西。

祭祖大典就定在後日,為防有意外發生,她必須早做準備。

這翎山行宮,她只去年跟著皎皎來過一次,對四下並不算熟悉。但她要去的那個地方位置十分顯眼,遠遠便可見高閣層疊,縱是饒些路,卻也總能找得到。

她特意選了遠離皇帝下榻之處的小路,儘量避開禁軍和緝事衛的頻繁巡邏,饒是如此,也還是使了天目在前探路。

這般一路小心謹慎,兜兜轉轉穿行了近一整個時辰之久,總算來到了長公主所說的地方。

可是——

她轉過身看向身後深濃夜色,眼底俱是戒備。

她莫名覺得似有人在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