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罪名便重了。

若不應,自該識趣離去。

高吟自不可能會應——

他甚至根本沒有接話,只是帶著兵士們側身避讓至一側,無聲讓出了一條道來。

這個動作讓吳景令心底陡然生出極不妙的預感來。

他幾乎是於一瞬之間繃直了身軀,抬眼往眾人讓道的前方看去。

他喜好花木扶疏之態,縱情山水之感,是以出了松清院便可見滿目野趣天成,有草木假山相掩映,荷塘窄溪蜿蜒,碎石小徑通幽。

此時,在那曲徑深處,現出了一行人影……

而縱然當下只是隱隱一瞥,卻已令吳景令通身僵住,面上血色盡褪。

面孔冷肅的老人著深灰長衫,身側有一名身形頎長挺拔、著鴉青長袍的少年相隨。

“父親……”吳景令有些怔怔地開口,聲音低如自語。

“王爺。”高吟迎上前行禮:“世子爺,世孫。”

“……”那些原本扣押著殷管事與甄先生的近隨見狀皆是大驚!

王爺和世子世孫不是已經死了,且都埋了嗎!

怎麼竟又都回來了?!

且這青天白日的,顯然是人不是鬼!

而這個時候,於他們而言,見到了活人可比見鬼要可怕得多……活人是要同他們算賬的!

所以,方才那報信的焰火……

真正要來的不是殷管事,也不是高副將……

而是王爺!

被老人那道平靜而滿含威壓的視線掃過,四下人心皆惶惶動搖了起來。

“……王爺!您還活著!您回來了!”甄先生激動得冒了眼淚,老當益壯一把掙脫了那兩名近隨的鉗制,快步朝定南王奔去,看架勢就差直接撲到自家王爺懷裡去了。

而待站到了自家王爺身側,不忘瞪了殷管事一眼。

他就說殷管事怎能來得如此冷靜,相較之下他一把年紀顯得如此修為不夠,合著對方是早早知道了王爺健在的內情!

可他一個教書的哪裡知道這些?

他只會心疼王爺罷了!

甄先生滿眼慶幸歡喜地看著平安歸來的定南王,一顆心落定了下來。

吳恙已吩咐眾兵士將吳景令的人悉數拿下。

方才那名前去召集人手的吳景令近隨,剛帶人折返回來,還未來得及辨明情況,便也被當場制住。

雖是事出突然,一片混亂,然而其中反抗者卻甚少。

家主已死,他們或為利益或為其它考量而倒戈,但都清楚此番跟隨吳景令成事,必然靠得是當下吳家這人心四散的局面優勢,說白了是同趁虛而入、渾水摸魚無異——

可當下,家主沒死,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