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抬袖做了個請的手勢:“景令尚有要事在身,先生和殷管事既來了,便還請上座等候,恰巧正是用人之際,日後諸事還少不得需請教二位。”

“你……”對手溫煦有禮,端是別樣地厚顏無恥,甄先生一把年紀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你竟敢盡數拘禁我等不成!”

竟敢?

吳景令依舊笑著。

為何不敢。

莫非庶子生來身上便縛有枷鎖,就該什麼都不敢做麼?

可惜啊,他不是。

他的身份,從來都不是所謂吳家庶子。

見四下湧出數十名佩刀近隨。朝自己和甄先生團團圍來,一直格外平靜的殷管事仍不見慌亂,只看著吳景令,緩聲道:“敗局已定,二老爺還是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吳景令好笑地看著他:“殷管事有得是時間來慢慢看清局面。”

而他當下並無心思同這些不識趣的人閒談。

“代我好生招待著二位。”

吳景令交待了一句,便帶著兩名隨從出了院門。

然而局面卻不允許他就此離去,不過剛走出數步,便聽得有異常整齊快速的腳步聲在朝著此處靠攏而來。

吳景令有些沒耐心了。

他掃向殷管事,冷笑著道:“看來殷管事今日是存心想讓我在府中立威了——”

他本想容後處置這些瑣事的,偏偏這些人急於求死。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近隨。

那近隨會意,快步而去。

而此時那行來人也已近了跟前,吳景令看去,微微有些意外。

來人皆著兵服,並非是王府隨從護院與侍衛,而是吳家駐紮在城外的親兵……為首者乃是軍營中威望甚重的副將高吟!

“將此處圍起來!”高吟無半句廢話,剛一駐足,掃了一眼四下情形,便肅容吩咐道。

“慢著!”吳景令抬手打斷他的交待,看向那四十歲上下、周身氣勢冷冽的副將,質問道:“敢問高副將為何無召擅自帶兵離營入王府?此舉視軍規於何在!”

此人亦是他接下來打算收服的物件之一,他的部署是先從王府和吳氏族中開始滲透,若到時族中大勢已定,料想這些軍營眾人也斷不敢不識抬舉——

可現下此人竟敢無召入城,且來得如此迅速,竟像是早有準備……

這就極反常了!

見高吟看了一眼殷管事,吳景令冷笑著道:“殷管事倒是好大的本領,竟能於此等關頭,以管事身份越俎代庖到這般地步!我倒是想問高副將一句,爾等究竟是忠於我吳家,還是王府中區區一名管事?!”

高吟面不改色:“高某等人,只忠於吳氏家主——”

“呵。”吳景令負手笑了一聲。

“好一句只忠於吳氏家主。”

所以,這是替他家阿章“清君側”來了?

“如此吳某倒要提醒高副將一句。”他看著高吟,道:“如今既未行立家主大禮,便說明族中尚未真正議定下一任家主人選——高副將於此時急著入府,莫不是也想於立家主之事上橫插上一腳,指點一二嗎?”

選立家主,乃是吳氏一族家事,古往今來便是連皇室也無權干涉,更不必提是區區一個軍營副將。

高吟若敢應下這句,便可視同有僭越犯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