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培……”李吉覺得似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此人是誰?”

想到越培身上的罪名以及同夏廷貞的牽連,趙過冷汗如雨下,張了張嘴一時難以發聲:“是……”

“快說!”王通惱得就差拔刀了。

一個暴怒反覆的皇帝已經夠他受的了,怎連這狗東西也給他添堵!

“就是……是那先前隨同周侍郎迎鎮國……迎許啟唯回京,奉夏廷貞之命欲暗殺許啟唯的京營千總!”趙過的聲音裡幾乎帶上了哭意:“前不久他被轉押去了詔獄內,我與他昔日也算舊相識,他再三求著我將此物送進宮中,我一時心軟糊塗便答應了……大人,吉公,我當真只是替他跑趟腿,其餘的一概不知啊!”

李吉微微眯起了眼睛。

越培……

原來是此人。

他說怎聽來有些耳熟,當日鎮國公回京之時,在殿上便提及過此人姓名。

而雖說當初暗殺鎮國公之事實則是陛下之意,但之後經查實,可知此人也的確是夏廷貞的人沒錯。

夏廷貞的人,如今身陷詔獄……

卻想方設法地要將此物送與榮貴妃……

李吉掃了一眼認錯求饒的趙過。

這蠢東西必然不知榮貴妃出了事,否則怕也沒膽量敢將此物帶入宮中。

那名叫越培之人身處牢獄之中,便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如此之下,此番舉動便極值得細思了……

短短瞬間,李吉思索諸多。

此時一名內監快步從殿中而出,看一眼殿外情形,低聲與李吉道:“陛下覺著殿外喧鬧,為此心神難安,特叫奴來看看……”

李吉微一頷首。

陛下的原話定不是這麼說的,估摸著起步至少也得是‘究竟何人於殿外喧鬧,全拉下去給朕杖死’……

這些時日,何人何事、絲毫動靜都足以叫陛下心神不寧,養心殿裡侍奉的宮女內監已不知換了多少個。

李吉在心底嘆了口氣,想著接下來必然還有風波,遂同那出來傳來的內監道:“且在此處守著,我去同陛下回話。”

“是。”內監聽得鬆了口氣,他是真不敢回去。

“將此人先帶下去,仔細看好了。”李吉轉身之際交待道。

張內監應下來,下令將趙過帶去內刑司。

“大人……大人救我!”趙過臉勝紙白:“屬下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王通臉色鐵青。

救他?

他現在恨不能擰下對方的狗頭!

這不省心的東西死且死了,若是真給他惹出了什麼麻煩來那才是真的糟心!

“陛下……”

李吉折返寢殿,於榻前行禮。

“如今朕這養心殿莫非成了菜市口不成!你是如何料理的規矩!”慶明帝靠坐在床頭,髮髻雖梳理得依舊整潔,但短短近一月光景,鬢邊已冒出斑斑白髮。原本看似周正的臉頰因消瘦而顯出了凌厲之感,一雙陰惻惻地眼睛下各染著一團青黑。

“是奴的疏忽,攪擾了陛下,請陛下責罰。”李吉先認錯,才低聲稟道:“只是奴方才聽手下之人傳來訊息——已查實今日隨王指揮使一同進宮面聖的一名趙姓百戶,暗中欲收買內監將此物送去永福宮,還請陛下過目……”

說話間,雙手將東西呈上。

慶明帝一聽得“永福宮”三字便沉了臉色。

那個賤人,至今似乎仍舊有所隱瞞!

“緝事衛的人何時竟也與榮氏有了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