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這些事,皇后娘娘實在費心了。”許明意想到什麼便同他說什麼。

無論是靈樗芝之事,還是冒險將喬必應送出宮——

皇后娘娘一貫謹慎,但近來卻接連冒險。

吳恙點頭:“皇帝多疑,恐怕已經疑心到了姑母身上——”

他原先正是顧忌這一點,故而並未同姑母提及過要救出喬必應的事情,可姑母還是選擇冒險將人救了出來。

他猜得到姑母的用意與考量。

那晚他聽父親和王爺談起姑母進宮之事,方知姑母決定進宮除了出於替吳氏一族考慮之外,更是為了查明他生母的真正死因——

在那之後,他曾進宮同姑母道過謝。

姑母卻說——那不僅是他的親生母親,更是她的嫡親阿姐,她不過是遵從自己的心意,無需任何人來謝。

他當時便明白了,自以為是地同姑母道謝,反倒是看輕了姑母的心意。

但不可否認的是,姑母這些年來在宮中經歷了太多的不易與煎熬。

“接下來,我也想替姑母做些事。”

許明意微微轉頭看向他,月色下少年側顏俊逸,眼神注視遠方彷彿望向了日後,她點著頭說道:“這是應當的,咱們一起想辦法。”

如今皇后娘娘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繼續留在那個吃人的魔窟裡,那樣美好的人,也不該就此消失在這世間,或許皇后娘娘也應該去擁抱真正為自己而活的人生了。

吳恙將視線收回,看著身側的女孩子。

她似乎又偷偷喝了口酒,菱唇紅而溼潤,像是剛被雨水洗過的水蜜桃還掛著淺淺水珠,引誘著想叫人咬上一口。

吳恙看一眼便覺心如擂鼓,莫名口乾舌燥,當即微微轉開視線,然而目光觸及到那白玉般的小巧耳垂,與白膩纖細的脖頸,又覺得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

便是連那頭鴉發在月華下都似乎籠罩著一層光暈,柔軟光澤,好看極了。

目光無處安放的少年乾脆看向二人腳下的方向。

女孩子穿著雙藕粉色的繡鞋,鞋面上繡著蓮紋,還嵌著幾顆玲瓏南珠,珠子在月色下散發著淡淡乳白色光暈……吳恙甚至皺了皺眉——他往常對女兒家的這些東西從不在意,怎偏偏什麼東西落在她身上竟都這般好看?

這分明就是仙子吧?

少年在心底真心實意地疑惑著。

但有句話,他今晚趁著喝酒壯膽,已是必須要說了——

實則一直想說的,只是先前國公兇險未卜,他若談這些怕也不合時宜。

“昭昭……”

“嗯?”許明意屈膝坐著,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托腮微微歪著頭看著他,清亮的眼睛裡始終含著笑意。

“既然國公平安無事,你亦放下了心事,那我是不是便可以……”

看著面前的心上人,少年那雙原本趨於清冷的眉眼間透出往日裡甚少見的溫柔深情,他語氣微微一頓之際,許明意便接過話,眨了眨眼睛故作試探地道:“那你是不是便可以……回寧陽了?”

“……我並非是要說這個。”吳恙看著她,眼中除了月色便只有她:“昭昭,我——”

然而話剛至一半,便突地窒住了。

視線中,女孩子突然朝他傾身靠近,拿微涼的唇在他臉龐上飛快地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