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還不好說。”許明意道:“近來皇后娘娘在宮中發現了一些頗為蹊蹺之處。”

許昀微微一頓後,問道:“她在查前燕王妃當年的死因?”

許明意略有些意外,卻又莫名覺得在意料之中,她便知道,二叔實際上還是十分清醒的。

旋即,她點了頭道:“據吳恙說,皇后娘娘這些年來一直在暗查此事。”

一直?

許昀握著茶盞的手指微緊。

她與她阿姐一直親密無比,他自然是知道的……

“二叔莫非是對當年前燕王妃之事知道些什麼嗎?”許明意問道。

許昀搖了搖頭。

“也只是猜測而已。”

他若當真知道什麼,又豈會不說出來。

那一年,前燕王妃出事之後,他思來想去總覺得必有蹊蹺在,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給遠在寧陽的她寫一封信,將自己的疑心告知於她。

他當時已經想到了,依她的性子,定不會什麼都不做,但他不想將這份疑心瞞下,他會陪她一起去查——

但信剛送出去沒兩日,他便聽聞了她即將要成為新皇的皇后的訊息。

他欲親自去寧陽尋她,但被父親攔下了。

冷靜了數日後,他讓人將信追了回來。

若她當真要做皇后,那他絕不能再將那疑心告知於她,否則只會讓她身處煎熬與險境當中——等轉機出現時,再告訴她也不遲。

可轉機始終沒有出現。

他未能等得到她的哪怕隻言片語。

直到後來他得知,此事乃是她自己做下的決定,並非是家中施壓逼迫。

想著這些舊事,許昀的眼神略起了波瀾。

一直在暗查前燕王妃之死是什麼意思?

一直,是多久?

她是何時起了這心思的?

會是……入宮之前嗎?

“這位喬太醫乃自縊而亡,而出事之前,前燕王妃的安胎之事一直是此人在負責。”許明意說道:“先前只當人已經死了,線索已斷,但現下看來,或許還有痕跡未被徹底抹除乾淨——”

這痕跡,或是喬太醫間接留下的。

也或許,就是喬太醫本人。

“我倒也隱隱聽修予提起過幾次當年其父出事時的異樣,但他並未曾細說過猜測……”許昀道:“可他兩次會試接連落榜,單是這一點本就透著蹊蹺了……”

這並非是他替好友盲目自大。

好友的才學,在會試之前,甚至本是被看好的狀元人選,在賭莊裡暗下拿來押注的那種。

哦,他還記得,好友兩番落榜後,紀府尹曾兩度悄悄找到兄長哭訴。

“不單是前燕王妃之事……”許明意將自己對祖父的擔憂也說了出來。

許昀聽罷,眼底亦有憂色,點頭道:“昭昭思慮得很細緻,此事是該儘早查明,我這便寫信給修予,讓他明日一早便進京。”

說著,便要喚小廝進來磨墨。

許明意在他前面開口:“我來替二叔磨墨吧。”

許昀點了頭,起身來至書案後坐下,鋪開了信紙。

許明意挽了衣袖磨墨,見書案上擱著一卷展開著的書,下意識地定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