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選一個更為合適的時機同喬先生單獨相談為好。

“我明白。”許明意道:“那咱們這便回城,我託二叔寫封信,將其請到家中相見。”

再沒什麼地方比她家中更方便談話了。

既有了決定,二人便未有耽擱,當即離開了鳳鳴縣。

吳恙先回的城。

許明意則是繞回了慈靈寺,將雲六叔自苦海中解救而出。

回去的路上,自也是不緊不慢的,貴女出門上香,沒有火急火燎的道理。

待回到鎮國公府時,已是天色將暗。

許明意未回熹園,直接便去了許昀院中。

按往常來看,這般時辰她家二叔應是剛睡醒午覺。

正所謂春困,夏倦,秋乏,冬眠,四季如夢——她家二叔一貫將此詮釋得淋漓盡致。

“昭昭來了。”

書房裡,許昀含笑道:“坐下喝茶,剛沏到第二壺,濃淡正合你習慣。”

房內還未點燈,他一人獨坐著,穿一身乾淨清爽的月白長衫,頭髮束得也頗算整齊,眼神清明,倒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許明意隱隱覺得自家二叔與平日裡有些不同。

她剛坐下,喝了口茶,便有小廝進來點了燈。

“昭昭尋我何事?”許昀邊往茶碗裡注著茶湯,邊語氣隨意地問道。

“有一事想請二叔幫忙。”

許昀聞言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一句,侄女總是這般客氣。

什麼請不請,幫不幫的——

說得好像他有拒絕的膽量一樣。

“何事能用得上二叔了?”

“我想見喬添喬先生一面,想請二叔邀其前來。”

“……喬添?”許昀一時不解地看著侄女。

許明意點頭。

“這信若二叔方便的話便寫一封。”想到那側話本子,許明意也無意強人所難:“若二叔覺得不便也無妨,我另想法子將人……”

說到此處,許明意的聲音拐了個彎兒,頓了一頓,才道:“另想法子將人請來。”

“……”許昀默然了一下。

若他沒看錯的話,侄女方才的口型,分明是想說另想法子將人……騙來吧?

“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不過一封信而已,只是你須先告訴二叔,為何突然要見喬添?”

許明意看著自家二叔,道:“此事說來話長,二叔想聽嗎?”

“那便說來讓二叔聽聽有多長。”許昀含笑道。

許明意不由愈發覺得自家二叔今日實在反常了。

換作往常,但凡是有了說來話長四個字,便足以叫二叔退卻了——有這時間,省下來睡覺不好嗎?

但既二叔想聽,她對自家人便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此事要從皇后娘娘前幾日從宮中送出的一封密信說起,信上提及了與前燕王妃有關的舊事,在這樁舊事裡,有一名頗可疑的舊人,這舊人正是喬先生於十八年前本該已經去世的父親,喬必應喬太醫——”

許昀聽得愣了愣。

“本該?”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據我所知,修予家中的父親,的確已經於許多年前便西去了。”

修予乃是喬添入一桐書院後,由師長後起的字。